第二天一早醒来,帐篷里只有岑里一个人,怀里被塞了个暖水袋,还很热,周澈应该没有离开太久。
岑里走出帐篷,昨天他堆的那个小猫还没有完全融化,晶莹剔透,耳朵撑着,静静地立在帐篷前与他大眼瞪小眼。
“……”
他左右张望没看到周澈便先去洗漱,遇到打着哈欠的董帆,说周澈应该是去树林那头晨跑了。
岑里并不是刻意去找人,就在周边转转,但很巧地遇上了,他刚想从后边吓一吓周澈,才发现,还有一个同行的女生,也是一身运动装,气质飒爽,和周澈并肩而行。
岑里进退两难,绕到树后,想等他们走过去再离开。
女生突然停下来,问周澈:“可以再冒昧问一下昨晚玩游戏的时候你用喝酒挡掉的那个问题吗?”
她的表情介于开玩笑和认真之间,反而令人不好判断:“问过了就会让我放弃得甘心一些。”
但无论她是认真还是开玩笑,周澈对这种事的态度都是统一的认真拒绝:“有。”
昨晚用喝酒挡掉是因为岑里也在,他摸不清岑里的想法,怕岑里误会又怕岑里猜到有压力,但是面对别人,他完全没什么好否认的。
任昕点点头,很干脆,那就算了,又有些不解:“但真的没见过你和哪个女生走得特别近,我自觉观察你也不算太短时间……”
周澈笑了笑,没说什么。
岑里躲在树后垂着眸,这是他第二次撞上别人跟周澈告白,和上一次的心情完全不同。
岑里不知道周澈这是真话还是托词,因为以前有人跟他告白的时候他也用过这种说辞婉拒。
他发呆甚至没察觉两人离这个方向越来越近,等惊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岑里急中生智。
任昕忽然惊叹:“看,有只小猫。”
周澈脚步一顿,看过去,愣了一下,挑起眉来。
“好可爱啊!”头圆圆的,身子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毛发洁白像新雪,乌纹幽黑,阳光透过树林照射在小猫身上,闪闪发亮。
任昕伸手就要去抱,正当岑里要跑开的时候,周澈大步一迈,越在任昕之前,揪起它:“我来吧,它抓人。”
“……”
岑里就这么被完全抱在怀里,抬起后腿踹了一下周澈手臂,周澈胸腔里发出闷闷的低笑。
任昕怔了一瞬,周澈一直是内敛的,稳重的,甚至是淡漠的,她没见过对方笑得这么纯粹开怀的样子,漆黑的眉眼神采奕奕,冰封的春雪像是融化开来。
周澈怕小猫冷,拉开外衣的拉链,放进怀中包裹起来。
任昕伸手想摸一摸它的头,小猫很敏捷“咻”一声缩回周澈的怀里。
“……”
回到营地,大家都瞬间被吸引,纷纷围过来要摸要抱这只玉白黑眼的小猫,小猫就紧紧扒着周澈,两只耳朵抗拒地竖起来。
仿佛有雏鸟情节,它只亲近周澈。
周澈低笑一声,抱着它转了身,挡住众人魔爪:“好了,别吓到它。”
女生们都有些嫉妒,但也怕真的吓到小猫它一生气跑走了,便只在一旁艳羡地看着,不再出手。
临近中午,大家围在一处野炊、玩桌游、打麻将。
小猫懒洋洋地窝在周澈怀里晒太阳,长长的尾巴绕着他的手臂,周澈一边给他顺毛一边给下家出牌。
时不时用下巴抵一抵小猫的额头,小猫就翘起长长的尾巴搭在他手腕上,看得一众人眼红。
真是看脸的时代,连猫都只喜欢帅哥。
一个女生碰了个胡,问:“岑里呢?怎么今天没见他。”
周澈怀里一坠,他刚要开口,坐对桌的董帆说:“他一大早就去林子那边散步了。”
“院花好养生。”
岑里轻轻踩了一下周澈大腿,周澈低咳一声,跟大家说换个人,就抱着小猫站起来。
女生们纷纷发话:“人走,猫留下!”
周澈只好说:“……它渴了,给它弄点水喝。”
过了好一会儿,周澈和岑里一起回来了,大家和岑里打了招呼,问周澈小猫呢?
周澈说刚好遇到猫的主人,小猫回家了。
几个女生连连哀叹还没看够呢,杜炀说你们回去之后可以约猫咖嘛,大学城周围就很多。
“猫咖的小猫哪儿有那只可爱!你没看到,它的眼睛好美啊,在太阳底下blingbling的,像琥珀一样。”
“对,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猫猫头!好灵!脑袋像圆规画出来的一样,我真的一口一个!!”
“它不搭理人的样子好拽,可是它的毛一定很蓬松很软,对吧,周澈!”一个没摸到猫的女生酸道。
大家都看向在场唯一有资格碰猫主子的人,周澈看着岑里漆黑纯净的眼睛,勾了勾嘴角,说:“是很软。”
岑里移开了视线。
雪在傍晚时分停了,屋顶、树梢莹白晶亮,暮色瓦蓝,华灯初上,大家决定从农家小院出发去逛古镇。
巷子青板石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一脚踩下去软绵绵地,岑里戴着周澈的围巾和手套,一步一歪走得笨重mofa÷*学!院…整 理可爱。
周澈面对着他倒着走,举着手机拍他,嘴角噙着笑。
岑里现在一点也不像平时那只踮着漂亮优雅猫步的小猫,像只企鹅,他不是故意学企鹅的,可是就是很企鹅,因为周澈让他穿得实在太厚实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走路很笨,岑里的圆眼晴也弯起来,又有点恼,跳着扑向周澈抢他的手机:“你不许拍!”
周澈哈哈大笑,岑里控诉:“小时候你也经常拍我的丑照!”
不是让它摆出一些羞耻的动作,就是让它戴一些奇怪的玩意儿,什么铃铛、皮绳、花肚兜周澈都给他买过!
周澈沉沉闷笑,想到小时候,笑淡了些,告诉他:“幸好拍了那么多照片,那几年……我只有那些照片。”
岑里一怔,心里难过了起来,抿了抿唇,放开他的手,很专注地看着他,轻声说:“以后你都不会只有照片了,算了——”
他摊开手,又开始企鹅走路:“你还想拍的话就拍吧。”
他的神情、语气和动作都温柔、郑重,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类能抵抗一只小猫的温柔和认真,周澈眸心黑沉:“我想拍什么都可以吗?”
“嗯,”岑里的脸在雪地里显得很柔软,很包容,好像周澈想怎么样都行,“可以吧。”
周澈漆黑的目光凝他,伸手碰了碰他的面颊,幽幽道:“这么乖。”
岑里一顿,心头冒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以前周澈也经常说它乖,夸他听话,可是从来不像这样,好像有一股电流从心底蹿到了指尖,皮肤发麻。
周澈去给他买热咖啡暖手,薄荷拿铁,小猫对薄荷都没什么抵抗力,但岑里说:“你的闻起来好香。”
周澈的手上的是馥瑞白。
“那跟你换。”
“不用不用,”岑里说,“让我尝一口就好啦。”
周澈递给他,岑里直接把脑袋探出去,低头,开始小猫舔水。
周澈盯着他埋在自己手上圆乎乎的脑袋,眸心暗下去,他自己这杯没有拿吸管,岑里的唇堪堪覆在他刚刚含过的地方。
岑里抬起头,舔了下亮晶晶的嘴唇,说:“那还是薄荷拿铁好喝一点点。”
周澈伸出手,用指腹抹去他唇边的水渍:“嗯。”
路边有手工艺人在卖剪纸,一个不大的小摊,铺了各样各质的红纸,游客可以亲自动手体验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
周澈看岑里老扭头朝那瞧,牵着他的手:“我们去看看。”
老师傅问:“年轻人,做剪纸吗?”
周澈说:“想试试,但我们没做过。”
“不难,就是得有点儿耐心。”老师傅拿出工具,教他们上手,岑里本来就是美术生,一招一式有模有样,老师傅直夸他有天赋,他那些小徒弟刚入门的时候还不如他呢。
岑里有些开心,拿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去瞄周澈,看他听没听见,不知道为什么,岑里就想让周澈听见别人夸自己。
周澈养了他那么久,岑里一个歪头一个眼神他都知道对方是想干什么,他捏了下岑里的脸蛋:“好聪明。”
岑里马上又一副“没有没有啦”的模样说:“你要剪什么?”
清明谷雨
有宝提到奶牛猫猫是猫中二哈,汤圆小时候就是!孩子有多动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家里整得鸡飞狗跳,后妈和二少被它气得吐血,就是后来遇到了那些事,性子才变得冷冷清清安安静静也不咋爱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