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是你!”方莎莎指着林随意的鼻子:“是你挑唆!是你教楼唳不救楼安的。”
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架势,林随意没办法招架。
他看向楼海,“你再不放开他,我就报警了。”
楼海犹豫了一下,就在这犹豫时刻,手掌被楼唳狠狠地咬了一口。楼海吃痛,不得已撒开楼唳,大骂:“我操你妈的。”
楼唳撞开方莎莎,挡在林随意身前,一个‘大’字形的保护。
楼唳说:“我从来就不愿意捐骨髓。”
以前的楼唳除了这里他无处可去,寄人篱下,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只能做什么。
“好,好你个白眼狼。”方莎莎抬手要打楼唳,被林随意紧紧钳住了手腕制止了动作。
扔开方莎莎的手,林随意冷眼看着她:“在我发火前,滚。”
一时间,方莎莎被林随意冰冷的语气唬住,她其实不敢真的惹怒林随意,楼安还在林随意安排的医院里。于是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她扑倒在地,抱着林随意的腿,求饶道:“元意道长,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家安安吧。安安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他还那么小,他那么可怜,他的生命才刚开始,他应该有未来的。元意道长,我知道您是菩萨心肠,求求您救救安安吧,楼唳吃你的住你的,他肯定听你的话,你让他捐骨髓,他肯定要捐。”
林随意深吸一口气,他看了看毫无作为的楼海,又看看泼皮无赖一样的方莎莎。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烦躁,好言好语道:“等骨髓库,安安一定会等来匹配的骨髓的。”
“可这不是有现成的吗?”方莎莎根本听不进去林随意的话,她也早就将一年前与林随意的约定抛诸脑后:“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安安生病时就在等了,等了好些年了,我只想要安安真的健康起来,有这么难吗?万一等的中途安安再出什么意外怎么办?那你元意道长就是罪魁祸首,你是杀人犯!!!是你害死了我家安安!”
楼唳一脚狠狠地朝着方莎莎踢去:“不准这样说他!”
这一脚刚好踢在方莎莎的脑袋上,方莎莎眼一翻,当即晕死过去。
林随意愣了下,忙拉开楼唳蹲下身去查看。
一旁的楼海大声叫喊起来:“来人啊,道士杀人了,来人啊杀人了。”
他打开窗户,冲外面的街道喊:“杀人了,救命!”
打开门,冲楼道喊:“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看楼唳又有动作,林随意拉住他:“还嫌麻烦不够大吗?”
楼唳一下顿住,他看了看林随意,看着地上昏死的方莎莎,看拿手机报警的楼海。
眼睛红了,没忍住,眼泪一颗颗砸:“我不想他们这样说你。”
若林随意没去梦魇之梦,他大概还有精神气教训楼唳一句:只要自身行得正坐得端,嘴长在他人身上,如何说让他们说便是,那终归不是事实。
但他已然没了力气,看向楼海:“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楼海暂时放下手机,他看出了林随意的无力:“让这小兔崽子给我家楼安捐骨髓。”
林随意冷笑:“不可能。”
楼海威胁:“那我报警了,你挑唆小孩杀人,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让我安安不能好好的,你也甭想好好的!”
“我要闹得你永无宁日!”
第九十九章
事情闹得不大,却实在难堪。
林随意从派出所出来后,只觉得心力交瘁。楼唳跟在他身后,似乎感受到了林随意的情绪不高,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连脚步都轻轻的。
走出百米开外,林随意停下来转头,看着掉出一段距离的楼唳:“跟上。”
楼唳眼睛亮了一瞬,忙不迭地小跑过来。
林随意便又继续向前走。
楼唳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林随意,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生气。”林随意没有遗漏楼唳语气间的担忧,他实话实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恼你。”
楼唳有些不敢置信,却又不敢多问,生怕因为自己的多话而让林随意更改言论。
在派出所耽误了一些时间,此刻夜色沉得不见一丝颜色,矮矮得压在城市上空。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林随意勉强打起精神与楼唳解释道:“只是冲动往往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楼唳低下头,知道林随意不是恼他,而是恼他的冲动。
他的冲动让本该好好休息一场的林随意得不到休息,得强打起精神来收拾他搞出来的烂摊子。
活该林随意恼他,他也恼自己。
半晌,小心翼翼地向林随意保证:“我以后不会了。”
林随意笑了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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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周五,楼唳惦记着林随意,最后一堂课频频向外眺望,等着下课铃声敲响。
看着看着,他脸色一顿。
教室窗户外面,方莎莎面目狰狞,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她的额头还贴着一块纱布。楼唳看她,像看修罗炼狱里索命的恶鬼。
楼唳心头猛地跳了一下,预感不好。
果然,不祥的预感刚从心头腾升,方莎莎就冲进了教室里,将同学和老师都吓得不清。
她进来就指着楼唳的鼻子破口大骂,骂楼唳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