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IF青梅竹马【看作话】
青梅竹马IF
假如小江是这个世界土著,并和应长川从小认识。
一点年龄操作:小江六岁,小应七岁。
(一)
宓府,雪雾弥漫。
前几来来了一场倒春寒,刚刚入春的昭都又在一夜之间回到了冬天。
小院内的梨花树已经发出了新的花芽。
还没来得及绽放,又被坠在枝上碎雪盖在薄薄的雪被之下。
这间小院内有一只白色的小奶猫,此时它正趴在树干前用尽全身力气磨爪子。
然而还没磨两下,它便被人提溜着后颈提了起来,并跟着发出一阵“喵”声。
小猫虚空挥了两下爪子,什么也没有抓到。
下一刻,便落到了背后人的怀中。
“公子,您千万要当心啊!”侍女的声音自背后传了过来,“它脾气可不好,一定别被抓到了——”
说着她赶忙上前,想要把猫咪自对方的怀中接走。
“没事。”被叫公子的人话音还没落下,余光忽然看到小院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道陌生的身影。
一男一女带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出现在了院外。
“……这是?”应长川忍不住开口问。
明明已经入了春,但那小孩仍裹着一件纯白色的狐裘,此时他正歪着脑袋顺着门缝看向院内。
并在视线相对的那一刻默默向后退了半步,有些腼腆的向自己笑了一下。
乍一眼看去,简直像极了怀里的白猫。
停顿几息,应长川方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姨母。
——不久前刚刚被封为“连仪公主”的宓家二小姐。
同样穿着冬装的连仪轻轻笑了一下,侧身朝应长川介绍道:“这位是安南将军和将军夫人,还有江家小公子。”
身为侯府公子的应长川,在耳濡目染之下早将朝中文臣武将稔熟于心。
据他所知眼前这位安南将军常驻兰泽,似乎已经有多年没有回过昭都了。
应长川轻轻点了点头,终于松开了抱在怀中的小猫。
它立刻“喵”了一声从应长川的怀里跳了下来,一溜烟跑回了方才那棵大树旁,继续费力磨起了爪子。
但一向喜欢那只猫的应长川,却没有再去抱它。
连仪公主忍不住有些无奈地笑道:“你就喜欢欺负它。”
不远处的院门旁,江夫人轻轻松开了牵着江玉珣的那只手,低头朝他笑了一下:“爹娘现在要去见宓大人了,阿珣就在这里和哥哥一起玩好不好?我们一会儿就来接你。”
“好,”江玉珣的话里有淡淡的兰泽郡口音听上去格外柔软,但语气却自带将门之子的干脆利落,“爹娘放心吧,我在这里自己玩就好。”
“那就好,太阳虽然升起来了,但天气依旧寒凉,你千万不要脱掉狐裘,热了的话就给身边的人说。”
话音落下之后,江玉珣的父母又向他交代了两句。
接着便终于与连仪公主一道,向宓家另一边而去。
不等江玉珣向院内的人打招呼,应长川已经再次弯腰抱着那只小猫来到了他的面前。
江玉珣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下意识抬起手,想要从应长川怀中接过小猫。
意识到自己还没得到主人的邀请,他又赶忙将手收了回来。
“你喜欢它吗?”应长川笑着走到了比自己矮了小半头的人身旁。
烟灰色的眼眸随之轻轻眯起,露出了几分江玉珣此前从未见过的光亮。
江玉珣立刻认真地点起了头来:“喜欢。”
见应长川好像要将小猫交给自己,他的心中瞬间生出了几分好感。
“那你们玩一会吧。”说着,应长川便双手将小猫举到了江玉珣的面前,看上去格外大方。
然而……就在江玉珣伸手去接的那一瞬,抱着猫的应长川忽然将手向上抬了一下。
江玉珣的指尖,就这样自猫尾巴上蹭了过去。
江玉珣愣了一下,踮起脚尖继续去够。
然而这一次不等江玉珣碰到小猫尾巴,它竟然又被应长川放了下来。
……应长川是不是故意的?
江玉珣瞬间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连仪公主刚刚提醒自己,说自己的外甥有些不省心。
想到这里,方才还一脸期待的江玉珣不由咬了咬唇。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假装又要去抱猫。
没想江玉珣刚抬手,应长川便再次将它藏在了自己的背后。
我就知道!
和跟在应长川背后战战兢兢的侍从不同,江玉珣当即便放下手不陪他了:“你果然是想逗我,我可不会再和你玩了!”
说着便转身想要离开小院。
应公子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直白的人。
见江玉珣向自己生气,他并不觉得被冒犯,反倒是跟着问了句:“那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白雾。
身前随之传来一阵闷响。
应长川愣了几息才意识——江玉珣将地上的细雪团成小球,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末了终于笑着拍了拍手,一脸大仇得报地看向自己。
眼前的江家小公子穿的明明是一件白色的狐裘。
但应长川却觉得雪地中的他格外耀眼。
小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下一刻应长川竟也一手抱着猫咪,一手抓了把细雪朝江玉珣而去。
对方也半点不退,就这样和他你来我往地在这里砸了起来。
“公子!您千万要当心啊!”一旁的侍从瞬间瞪大了眼睛。
虽说靖侯本人……某些事情上离谱了一些。
但是靖侯府内向来规矩极多,公子什么时候和人砸过雪球了?
侍从的脑袋一阵阵眩晕,他们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差一点便被吓得栽倒在了这里。
(二)
安南将军不能离开昭都太久。
他此次回来除了述职以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天打完雪仗之后,连仪公主将应长川叫过去好好叮嘱了一遍。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安南将军之子从小身体不佳,兰泽郡那边战火不息,也没有什么靠谱的大夫。
思来想去,安南将军便想将自己的独生子江玉珣寄养在昭都故人家中。
“……姨母是说,往后江公子都会住在宓府?”
连仪公主点头说:“对,你以后有时间,也可以来找他一道玩。”
在连仪公主的印象中,应长川中似乎从不与同龄人打交道。
一方面是侯府家教甚严,另一方面是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外甥似乎瞧不上那些与他一般大的小屁孩。
没想话音落下之后,应长川竟然无比郑重地点起了头:“好,我知道了。”
应长川并不是在开玩笑。
往后的时日里,他隔三差五便会出现在宓府内,来外祖家的频率突然增多了几分。
-
四月,草长莺飞。
教书的先生刚走,江玉珣便将笔放在一旁,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上。
自幼身体不好的他,似乎比一般人更容易困倦一点。
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自手腕上滑了下去,露出一片因常年不见光而变得格外白皙的皮肤。
“江公子正在屋内习字,请您……”门外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应长川抬手打断。
对方当即把后面的字全咽回了肚子里,并和应长川一道向屋内看去。
……他口中“正在习字”的人,此时睡得正香。
应长川轻轻地笑了一下,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跟在他背后的侍从正准备松一口气……下一息却见,应长川将砚台上的毛笔拿了起来,并小心翼翼地在江玉珣的手上描画了两笔。
一个歪歪扭扭的忍冬纹,就这样出现在了江玉珣的手臂上。
墨水的凉意唤醒了方才睡下不久的人。
江玉珣疑惑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应长川。
不等他问“怎么了?”,江玉珣余光便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东西。
“应长川!”他狠狠地念了一下对方的名字,下一息便自桌案前站了起来。
侍从们看到——刚刚还一脸倦意的小江公子,忽然拿起一支笔,朝着对方挥舞了起来。
一时间,整间屋子都变得鸡飞狗跳。
……
听到消息的连仪公主第一时间赶到这里,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不过一炷香时间,原本光鲜亮丽的江玉珣和应长川已像街道上的小叫花子般黑了脸。
再无一丝半点的“世家风采”。
江玉珣一边狠狠地用布巾擦脸,一边小声嘟嘟囔囔道:“……我被你带坏了,之前可不会干这样的坏事。”
来昭都几个月,他的兰泽口音淡了几分。
但传到耳朵里的话语,仍像初见时一般的柔软。
应长川的脸颊上还留着几道乌黑的指痕。
和不停地洗脸,想要将“耻辱的印记”洗掉的江玉珣不同,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应长川不屑地说:“这哪里算坏?”
想到靖侯府里日常发生的事,他忽然觉得江玉珣这话说的属实是有些“孤陋寡闻”。
刚才还在嘟囔的江玉珣忽然抬起头:“那什么才算?”
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少见地出现了几分名为“崇拜”的情绪。
他脸上的墨痕还未洗净,原本就很是明亮的眼瞳,在此衬托下变得更加干净。
应长川上前去揉了揉江玉珣的脑袋,接着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个……小孩不要问。”
江玉珣:“!!!”
什么小孩!你不也就比我大一岁吗?
(三)
或许是昭都干燥,没有兰泽郡的“烟瘴之气”。
又或许是京城的大夫水平的确好于兰泽。
江玉珣回昭都之后,身体比从前好了许多。
原本隔三差五就会发烧的他,已经有很久没再生过病了。
这年夏,宓府内外裹满了红绸。
连仪公主出发去折柔的时间终于到了。
府内众人忙忙碌碌,将江玉珣和应长川都忘到了一边。
两人并肩坐在小院的门槛上,静静地看着府中人来人往。
连仪公主走前将自己的猫送给了应长川,它好像猜到了将要发生什么似的,罕见安静地窝在了应长川的怀中,不再像从前那样挣扎。
过了一会,江玉珣终于忍不住转身朝应长川问:“你说连仪姨母离开昭都后,还会回来吗?”
——在宓府待久了的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跟着应长川一道唤连仪公主为“姨母”。
话说至此,语调也变得有些沮丧。
应长川轻轻点头:“还会的。”
他的语气格外平静,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自羽阳宫来的宫女和太监挤满了不大的宓府,小院外喧闹不休,宓府似乎从没有这样热闹过。
这段时间应长川总是变着法地想要江玉珣叫自己“哥哥”,但是比他小一岁,觉得两人并没有什么明显年纪差别的江玉珣却从来都不肯就范。
直到这一刻……他忽然从应长川的身上看到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为什么还能回来?”方才那句话问出口后,江玉珣便想了起来,“不是说古往今来,和亲公主没有能回到故土的吗?”
江玉珣从小身体不好,因此安南将军并没有教他武艺、军事。
年纪尚小的他虽还不太懂当今局势,但也是了解常识的。
应长川缓缓笑了起来,他转身看向江玉珣,并一脸认真地说:“只要灭了折柔,她就能回来了。”
“要怎么才能灭了折柔?”江玉珣好奇地朝他看去。
他隐约听父亲与同僚说过朝堂混乱军队无力的事情,并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应长川一点点收紧怀抱,小猫跟着轻轻地挣扎了一下。
他终于松开手,轻声在江玉珣耳畔说:“等我领兵北上你就知道了。”
此时的应长川在旁人眼中还是个半大孩子。
孩子的话向来是不作数的。
更别说如今天下人已经默认自己在折柔面前,只有被动挨打的分……
但江玉珣却忽然攥紧了手心,同时看向应长川的眼睛,无比认真地点头:“好!那你一定要快啊,要在小雪变老之前把它的前主人接回来。”
他似乎完全不觉得这话从应长川口中说出有什么不对。
江玉珣说的的“小雪”就是连仪公主留下的这只白猫。
它像是听懂了江玉珣在说什么似的跟着“喵”了一声。
同时和他一道眨着眼睛看向应长川。
……坐在门槛上的应长川不由愣了一下,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信任”。
(四)
将小雪的主人接回昭都的约定,让江玉珣和应长川的心情好了起来。
他们终于离开小院,跟在侍从的后面四处凑起了热闹。
连仪是以公主之位和亲,出嫁的阵仗因此格外大。
江玉珣的身体虽然好了一些,但随他一起来昭都的侍从,仍在严格控制他的饮食。
今天宓府忙起来后,终于没人再有功夫管他吃喝了。
不过半个时辰,江玉珣便用糕点塞满了肚子。
此前从来没有参加过婚礼的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原来成亲有这么多好吃的?”
他忘记压低声音,开口便逗得周围不认识的大人跟着笑了起来。
“江小公子也想成亲啦?”
“哈哈哈哈成亲好处可不止这个!”
接着不知是谁又打趣起了一旁的应长川:“应公子呢?再过几年您也可以成亲了!”
“哈哈哈应公子可想成亲?想好要娶谁了吗?”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嘴里还有糕点没咽下的江玉珣被吓得咳了起来。
从没被开过这种玩笑的他,赶忙拽着不知道正发呆想什么的应长川一道离开了正厅。
等到笑声消失在背后,江玉珣这才长舒一口气。
——忙着逃跑的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人,突然变得意味深长的目光。
-
柔软的柳枝被风吹到了宓府的回廊内。
带来一阵一阵的暖意,吹得人直犯困。
江玉珣气喘吁吁地刚坐下,从今天早上起便不知跑到哪里去的小雪突然“喵”一声窜到了他的怀里。
并在这里蹭来蹭去,看上去格外热情。
相比起总是欺负它的应长川,小雪明显更喜欢江玉珣一点。
没过多长时间,江玉珣身上那件外衫便沾满了白色的猫毛,看上去着实有些好笑。
江玉珣正想摸它两把,忽然发现回到另一边的应长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朝自己看了过来。
“怎么了?”江玉珣疑惑地问,抚摸猫背的动作都因此慢了下来。
应长川看着江玉珣的眼睛,莫名其妙地问了他一句:“阿珣想要成亲吗?”
“啊?”
应长川怎么也问我这个问题……
江玉珣愣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反问了一句:“我和谁成亲啊?”
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方才还一脸严肃的应长川突然笑了起来:“那正好。”
小雪眨着漂亮的绿眼睛,随江玉珣一道看向应长川,似乎也因为他这句话而陷入了疑惑之中。
应长川缓缓蹲下身,他一边挠猫咪的下巴,一边认真地对江玉珣说:“我不知道,阿珣也不知道,那不如我们两个成亲好了?”
他的声音略带稚气,语气却格外认真。
江玉珣虽然还不太懂成亲的意思,但脸还是忽然泛起了红。
他正准备拒绝应长川这莫名其妙的邀请。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对方突然补充道:“阿珣不是喜欢小雪吗?等我们成亲以后,它也是你的了。”
江玉珣:“……!”
有道理啊!
他低头看了一眼小雪,皱了皱鼻子格外严肃地说:“那我,那我考虑一下啊。”
“好。”应长川也煞有其事地跟着点头。
夏风吹得柳枝飘摇,江玉珣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原则也在与这柳枝一样随着风瞎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原本要写“假如有‘说真话’debuff的人是应长川”,写完之后感觉没什么故事性(而且这个番外走向好像都是晋江不能写的x),不大适合放在正文章节内,所以稍稍删了点,作为免费的小段子发在发在作话和大家分享一下~
短短两年时间,不仅羽阳宫被翻整一新,整个昭都的排水系统也得到了更新。
雨水积入青石板砌成的街道旁的小渠,清唱着汇聚成溪。
最终注入城外的大小湖泊,用来游玩与灌溉。
又一场小雨过后,水滴滑下屋檐,坠在了巨大的石缸中,并发出“啪”一声轻响。
那声音不大,却吵醒了榻上的人。
江玉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准备起身便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地抱住了应长川的腰。
如今已是暮春时节,天气逐渐转暖,入睡时穿的衣服也单薄了许多。
隔着薄薄一层衣料,江玉珣甚至能够清楚地摸到对方身上硌人的肌肉……
虽然已经在一起多时,但江玉珣仍像是被烫到一般下意识将手收了回去。
他的动作幅度不小,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被窝,目光便与方才醒来的应长川相撞。
江玉珣下意识嘟囔了句,“奇怪,”接着便转身寻找起来,“昨天晚上的枕头呢?”
江玉珣晚上睡觉不太安稳,前阵子春耕时独自回田庄过夜时,不知怎得将被子踢下了床。
第二天他便染上风寒,折腾了好久才痊愈。
江玉珣痛定思痛,从此决定改掉自己的坏习惯。
这几天睡觉时他都会在左右堆几个大枕头,约束自己的动作。
江玉珣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到应长川懒声道:“在床脚。”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指尖轻撩身边人的长发。
同时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
江玉珣顺着应长川的话向下看去,昨晚那只枕头果然就在应长川所说的地方!
“怎么跑到那里去了?”说着,江玉珣便要抬手去取。
不等他够到枕头,就听应长川忽然开口:“是孤昨晚趁着爱卿睡着时拿走的。”
江玉珣:“……?”
应长川今天怎么这么坦诚了?
他平常都会装作不知情,并暗戳戳将这件事推到自己的身上……
江玉珣动作一顿,不由狐疑地看向身边的人。
没等他说出心中疑惑,眼前的景象突然暗了下来。
——应长川抬手扯掉了半束着幔帐的丝带,不过瞬间幔帐便垂落下来,挡住了外面的光亮。
下一刻,江玉珣的唇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应长川轻轻地咬了他一口。
接着,在江玉珣的耳边轻喃道:“要什么枕头,孤帮小江大人不好吗。”
话音还未落下,唇边的刺痛就被柔软与酥麻取代……
江玉珣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将方才生出的疑惑丢到了九霄云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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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周朝堂上尽是良才,再不似当年那般无人可用。
正像一台精密仪器般,高效又迅速地运转着。
除了原本的十日一朝保持不变以外,百官觐见天子的时间,也向后延迟了整整一个时辰。
羽阳宫一角的铜钟被人沉沉敲响。
方才折腾了一番的江玉珣坐在铜镜前绾起了发。
虽然已经穿越好些年,但是江玉珣仍不习惯让宫女或太监替自己梳头。
他早已熟能生巧,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用发带束好青丝,准备戴冠离开寝殿。
江玉珣正要收回缠在手腕上的多余发带,应长川忽然抬手接过了后面的动作。
他从一旁内侍官的手中接过发簪,佩在了江玉珣的发间。
见应长川要帮忙,浑身酸倦的江玉珣并没有拒绝。
然而带完发簪后,应长川忽然停下不动了。
他的手指缓缓从江玉珣的腕间滑过,并没有替对方解开丝带的意思。
“怎么了,陛下?”江玉珣有些疑惑地透过铜镜看向应长川。
今天虽然是休沐日,但庄有梨早早就邀请自己去他家中小聚……
应长川摇了摇头,终于将江玉珣手腕上的发带取了下来。
他正想说“没什么”,可下一秒江玉珣却听到应长川漫不经心道:“孤忽然觉得,它很适合缠在爱卿腕上。”
江玉珣瞬间咳了起来:“咳咳咳……”
他的脸皮比较薄,向来听不得这样的话。
每当应长川这样说时,江玉珣都会第一时间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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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也不会故意在这个方面“刺激”小江大人。
……奇怪,应长川今天这是怎么了!
江玉珣默默咬牙,将视线转到了一边。
他的余光看到,捧着漆盘站在一旁的内侍官,手都不由重重地抖了一下。
意识到今天的应长川有些不对劲的他,第一时间向周围的内侍官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哦……对了,记得告诉庄有梨庄大人,我马上就到。”
“是,江大人。”几人随即退了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贴心关上房门。
下一息,店内只剩下了江玉珣和应长川两个人。
他转身便看到,天子正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己。
——这两个问题以及熟悉的反应,已经足够让他意识到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应长川漫不经心地将晴蓝色的发带缠在了自己的指间。
末了垂眸笑道:“阿珣不问问我今天怎么了吗?”
应长川故意放缓了声音,语调也因此而变得格外暧.昧。
江玉珣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狐疑地看向应长川,“所以你怎么了?”
说着下意识抬起手,似乎是打算摸一摸对方有没有发烧。
应长川则在此时忽然握住江玉珣的手腕,并假装苦恼地说:“孤好像和尚书大人一样有问必答了。”
“你说该怎么办,小江大人?”说着,他便俯身轻轻蹭了蹭江玉珣的额头。
屋檐的雨水“啪”一声砸在地上。
明明获得debuff的人是应长川,但江玉珣却觉得忽有一座大山压到了自己的肩上……
自己绝不能任由天子在众人面前说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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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皆知,这一日羽阳宫内临华殿殿门紧闭。
直至暮时,守在殿外的内侍官方才见到天子身影。
而原本与庄有梨有约的江玉珣,更是罕见地放了一个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