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未来,还是自己创造的好。杞雪归也好,梦鼠王也好,无论是谁在想要当幕后黑手来操控他的命运,也要看看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浑身被黑雾笼罩,乔双鲤走进了这扇门。在他离开后,这扇融合而成的大门却并没有消失。它静静矗立在这里,似乎在等候什幺人。良久,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进入到这个岩洞。他在大门前驻足停留许久,久到几乎让人怀疑他是一尊雕塑。直到柔和白光开始闪烁,似是催促又似疑惑,白色的身影才终于迈步,沉默走进了这扇门中。那背影不知怎的,透露着说不出来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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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门后的乔双鲤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方向,也感受不到自身的位置。这种感觉就跟刚进入到深渊幻境时一样。这种黑暗与绝望火焰的黑色不同,他像是处于荒芜寂静的宇宙中,呆在这里久了就连神志也会变得恍惚,甚至失去自我的意识。
然而乔双鲤一进入到黑暗里就皱起了眉,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和想象中梦鼠王的选拔不同,这里没有一丁半点的空兽气息。黑暗静谧柔和,没有半分攻击力,仿佛回到了胚胎时期母亲的子宫里,反倒带了丝柔和安全的意味,令人不自觉就放松下来。
乔双鲤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目光死死盯向黑暗深处,发尾微微炸起,这是他情绪极端激烈的情况下的本能反应。双拳紧攥在身侧,乔双鲤眼瞳阴沉地可怕,声音像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一般。
“杞雪归——”
在黑暗尽头,是两处出口。其中一方萦绕着淡淡威慑的气势,极其类似塔罗牌,却比它要更深沉,更具有诱惑力,就像之前深渊激战时出现的前任梦王虚影。直觉告诉乔双鲤,这就是通往王选核心的正确出口。
然而在它旁边的出口却是一处梦境。杞雪归这次甚至都不再掩饰自己的气息,像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看乔双鲤到底作何选择,究竟敢不敢进来,敢不敢探索过去的真相。
乔双鲤心知肚明,灰、白双王很有可能也以不同的方式来到了王庭幻境中。即使自己现在占据了先手,以两人灵敏的嗅觉不久之后就会赶上。如果选择探索梦境过去,时机一旦错失,再想要追回来绝对不会轻松。
但是。
乔双鲤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他向前走去,越过了散发光芒,充满了诱惑力的王选核心的出口,走向了梦境。
过去到底发生了什幺,杞雪归这个叛徒,背后到底有什幺样的故事。
他执着追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追究过去的真相吗。
手指探向梦境光幕,荡漾起如水纹般的涟漪。乔双鲤闭上眼,整个人沉浸了进去。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似乎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了,眼前全是五彩斑斓的色块。胃部涌出恶心呕吐感,乔双鲤静了静,才觉察到是自己的附身者传来的感觉。
面前雪面上躺着一具猫的尸体,致命伤在胸口处,纯白色的猫被一剑穿心。鲜血染红了雪面,猫的双眼紧闭,神情透露出一丝安详。杞雪归站在尸体前方,一动也不动,冷如冰雕。却有下属殷勤把剑从尸体上拔了出来,擦干净后恭恭敬敬双手捧到他的面前。
与此同时,附身者身边出现一道熟悉的书生虚影。是褐家王,他欣慰又熟稔地拍了拍附身者的肩膀,感叹般望向前面的尸体,关切担忧地看向他,欲言又止:“感觉如何,落雁王他毕竟曾经是汝之师长……”
“我劝过他。”
杞雪归声音冷的像冰凌,淡淡道:“从他拒绝的那一刻,他就只是我的敌人。”
“唉,难为汝了。若非此次机密太过难得,吾等岂会暴露汝之身份。”
褐家王摇了摇头,安慰道:“人类那边就不要回去了罢。恐怕那位人类的最强者已经发出了通缉,设下了天罗地网。汝留在这里便好,有什幺物品遗留在人间的,吾会帮汝取回。”
“劳烦褐家王。”
“走吧,雪下的有些大了。”
褐家王对他笑道,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睛微弯,令人感到如沐春风:“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置疑汝之诚信,庆典已经准备就绪,就在汝最喜欢的那片雪原上。”
说着,他轻拍双手,欣喜自言自语道:“吾东族困顿久已,梦王薨逝多年,今日迎来新王,实在是美哉快哉。雪归,汝可知东皇殿下亦知此事,将要亲自为汝加冕?”
“雪归?”
似乎在走神的杞雪归目光垂落,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淡淡道:“褐家王,东皇殿下尊贵至极,觐见前吾想先沐浴更衣。”
“唉。”
褐家王了然,挥退了其余的属下,茫茫雪原就剩下他们两人。他神色诚恳的劝道:“雪归,古话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落雁王毕竟曾是汝之师长,理应送一送他。放心,这件事吾不会告知其他人。”
“不必如此。”
杞雪归漠然道,不再看那具尸体一眼:“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以雪为墓,留的全尸,已是我最后的情分了。”
“雪归,汝……唉。好吧。”
褐家王无奈摇头,临别前轻言慢语:“雪归,人间有一句话。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可是成为龙,凌驾于人类之上,又有什幺不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