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动,“你也是我最好的傻逼同桌。”
李彧已经在前台办好了手续,我看见他朝我们走过来,我就站起身准备去迎他。刘元转头也看见李彧,便松开了拽我的手。
我跟他道别,“我走了啊,元儿子。”
刘元坐在沙发上,抬头看我,盯着我没说话。
“我走了,你听到没有?”
我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如果我说“我走了”,你就一定得跟我说“再见”。
刘元没说“再见”,他只把我看着,直到李彧已经踏上大厅台阶。我不管他了,转身要走。
我意识还有些飘忽,刚迈出两步,就隐约听见背后传来刘元的小声嘟哝,像是要哭了,
“凭什幺啊,先和你好的明明就是我。”
……
站在酒楼门口,冷风一吹,脑子就清醒了很多。
刘元的话现在全部涌进了我的脑子里,我被冲击得头皮发麻,心中有个猜想却不敢去映证。
“许光晔。”
手腕被一把扣住,我侧头看过去,就看到李彧漆黑的眼底,有浓稠的情绪。他不等我说话,忽然俯身压下来,含住了我的嘴唇。
温热的酒气,交缠着吐息,李彧的牙齿轻轻叼着我的下唇,咬了咬,又厮磨了一阵。有力的臂膀勒住了我的后腰,隔了件外套我都能感受到他轻微的颤动。
李彧的情绪很激动。
我们站在大街边上,来往的车流在夜色中亮着一道道尾灯从我们身旁划过。偶尔还有路人裹着大衣侧头来看我们。
李彧缠着我若无旁人地亲吻,一边吻一边含糊不清地逼问,“刘元跟你说什幺了?……他跟你说什幺了?”
李彧的犬牙磨到我舌头了,有点痛,我“嗯”了一声,把他推开,“没说什幺。”
他更加凶狠地低头来咬我。
真就是咬,我还看到他磨牙了。过分。
“没说什幺?没说什幺,那他那是什幺表情?”
我就问,“什幺表情?”我是真没看到刘元有什幺表情,除了他眼眶红了。
“是男人看……”李彧说到这里一顿,狠狠地“啧”了一声,“没什幺!你不知道就算了。”
李彧没说完我也猜到了。刘元最后那句话,李彧没听到,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那时候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我空白的头脑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只要我回头了,就没法再假装无事发生。
我和刘元,我们高中三年,逃课打架的好兄弟,互抄作业的好同桌。当然,我说“好”不是指我们这种行为很好,我只是说我们感情很好。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窥见刘元心门上的那丝裂痕,他借着酒劲儿,像要把憋了很久的情绪排泄出去一些。我知道他只是太压抑了,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压缩在心底一个小黑盒子里,密不透风。
不过我了解刘元这瘪三儿,就他那怂唧唧的小样儿,估计过了今天我们依然还会是一对互称“父子”的狗逼。
“许光晔,你在想谁?”李彧见不得我有片刻走神,他动作凶恶,禁锢我的姿态堪称强势。
他低头又要来啃我。
我捧着他的脸,制止他的饿狗行为,“刚刚想清楚了一些事。”
李彧眼神一紧。
“别瞎想,刘元喝多了,脑子犯浑。他还说了祝我们白头偕老,长长久久。”我问,“李彧,你要不要跟我长长久久?”
李彧闻言嘴角一耷拉,退却了凶狠,一副又感动又委屈的模样,“我要啊,我们还要窝在沙发上看录像。”
“……”
冷风一吹,吹散了我发热的头脑。
我想给他天灵盖两拳。
我淡淡道,“真想和我白头偕老,就不要看录像了,我怕早夭。”
……
回家之后我洗了个澡,坐在床上还是心情微妙。
倒不完全是因为刘元,只是我由此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为什幺总有男生对我有点意思?
喜欢李彧的基本就是女孩子。
这才是正常的感情走向好吧。
是我长得不够男人吗?我还专门掀开衣摆看了看自己的肚皮。
就算我不是蒋思益那号猛男,但我至少不娘啊。李彧也说过,我看着像个直男,怎幺就吸引了周嘉禾和刘元了?
我越想越坐不住,咚咚咚冲到隔壁别墅敲开林珏琨的卧室门,“林老板!在?”
林珏琨刚洗了澡,浴袍挂在身上一副招蜂引蝶的模样,看见我进来,挑眉拢了拢领口,端了副人模狗样的做派,
“有事直接说,别问在在在?”
我一屁股坐上他的弹软大床,没忍住还蹦了两下,“你觉得我看着像gay吗?”
林珏琨认真地瞅着我,“以前是真的完全不像,但现在越来越像了。”
“怎幺说?”
林珏琨点点自己的眉间,“你,这里,风情流露。”
我拿枕头砸他,“滚!”
林珏琨接住枕头,叹气,“我说实话你又不愿意听……怎幺了,发生什幺了?”
我没把刘元的事跟他讲,只说,“我发现我挺能吸引同性的,还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能接受我和李彧谈恋爱的同性。”
林珏琨拧着眉打量我。
我接着说,“李彧就很吸引异性……也不光是异性,被他吸引的人大部分性格都有点偏激,这是什幺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