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那只老狐狸面前,自己这程度还不够看,贸然试探只会暴露祝延辰。夏凉把一缕鬓发绕到耳后,继续往祝延辰的办公室走。
“祝元帅出去了。”
“又出门?算了, 我去他的房间等。”
近期的事情太多,自己的演唱会少了不少。手上没任务,夏凉三天两头被家人赶到祝延辰这边。她懒得回家挨念叨,索性在祝延辰的休息室内看起电视,照常打发时间。
这样也好,一旦祝延辰有什么消息,她也能第一时间取得情报。
就是无聊了点,还不如和艾萧萧吵架有意思。夏凉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她很没形象地翘起脚,指尖玩弄着战术芯片。
除了自己,周遭所有人都在奔波,那种奇妙的空虚感再次涌了上来。
光屏上的新闻也无趣得很。突然出现的隔离墙引发了小规模恐慌,目前官方的说法很唬人——蚀质风暴后可能有一轮蚀质洪水,为了避免出现当初X市的惨剧,祝延辰下令升起隔离墙。
当初提高庆典城防等级,也是祝元帅的提议。民众对祝延辰的印象普遍不好,祝家控制的媒体恨不得冲全市民众的耳朵复读三天三夜。
夏凉朝光屏冷笑一声,给自己开了罐冰镇啤酒。
按照节目表,接下来就是祝延辰和易宁两人同台的访谈,祝大元帅准是因为这事出门的。然而她等了几分钟,却只等来节目暂时后置的消息。
怎么回事?
现在的祝延辰是真货,有自己的事情,她能理解。可易宁绝不是这样的性子,他很少失约。只要易宁在,临时改成对易宁的单人访谈也不是不可以。
难道罗断见城要封,对易宁下手了吗?
夏凉把啤酒一搁,打开自己的光屏,利用祝延辰的权限调出建筑内的监控。白色房间中,罗断正坐在窗台上,看向窗外。
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夏凉眯起眼,瞧得更仔细了些。
窗户微敞,白色窗纱被吹得起起伏伏。罗断坐在飘窗上,微长的头发柔顺地垂下,发梢一动不动。
夏凉骤然站起身,熟练地挽了个发髻。确定香水消掉了身上的酒味,她大步踏出门往外。
“您这是……”守在罗断门口的卫兵吃了一惊。
“前来慰问。”夏凉笑得很甜,“我一直很喜欢地下水战队,所以想见见他们的队长,不可以吗?”
“抱歉夏小姐,易宁元帅特地交代过,除非得到他的许可,谁都不能见‘苦雨’。”
“通融一下嘛。”夏凉露出失望的表情,一双大眼睛湿润起来。“我就想要一个签名,而且你们都在这,我能出什么事呢?‘苦雨’最近不是很安静吗,他一定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求求你们了,就三分钟。”
随后她又失望地嘀咕:“实在不行我去找祝延辰,让他批个许可。”
“呃……”对漂亮姑娘的心软先不说,这位夏小姐不仅代表了夏家,还是祝元帅的准未婚妻。易宁和祝延辰的关系已经够紧张了,万一夏小姐说了些有的没的……
“可以,不过我们会跟您一起进去,还请您理解。”卫兵让了步。
“没问题。”
夏凉率先进了房间,快速扫了眼窗边的东西。随后她悄悄吸了口气,发出一声饱含恐惧的尖叫。
罗断果然不在房间里。两层薄薄的蚀质立着,一层面对监控镜头,一层面对门口的监视窗,伪装成人坐在飘窗上的模样。
任务完成,趁卫兵们乱做一团,忙着报告,夏凉悄悄退出房间。
她该提示的已经提示到了,建筑内的检查,指挥中心会自己做。现在有更严重的问题——
罗断去哪儿了?
易宁和祝延辰又去哪儿了?
当前时局紧张至极,稍微出点娄子,后果不堪设想。夏凉当机立断,回到祝延辰办公室后,她立刻开始联系不知身在何处的祝元帅。
“怎么,一直跑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女朋友查岗啦?”
地下酒吧里,汤合誉促狭地问道。
“不。”接完通讯的祝延辰坐回座位,“部下报告而已,罗断跑了。”
这已经是两人密会的第四日。
四日前,祝延辰跟老人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汤合誉的脑筋并没有被酒精泡坏,锋利得像把手术刀,他很快便接受了现况。
说实话,祝延辰不算意外。汤老人前的酒鬼形象,八成是确保自己不再进入政界的某种护身符。既然他一直在为老四家做事,必然不会真的嗜酒。
这几天,除了“镇压”武器的设计完善,两人也讨论了不少蚀沼相关的知识与论点。当初他们的研究方向有一定差异,然而万河归海,基本认知还是相通的。
比起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节目上,祝延辰更想抓紧一切时间吸收老前辈的知识。
“算算时间,该跑。”汤合誉喝了口酒,“别人我不知道,我还不熟悉阿盛那点小手段——瞧着吧,下一步很快就来了——他会在彻底封城前进行全面筛查。”
“按照祝盛的逻辑,城里肯定有合成人的眼线。罗断得到易宁的庇护,玩了手灯下黑,这才没被祝盛发现——当然,现在我知道,合成人最大的眼线是你小子。这场战争还有Sigma这个第三方。”
祝延辰考虑过这一点,如果换自己在祝盛的位置上,估计也会做统一的事。但是……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出手。”祝延辰没掩饰自己的疑问。
“是啊,按常规逻辑,全面筛查至少要在彻底封城后做,更像最后的手段。所以说跟你老爹比,你还嫩点。”
汤合誉斜了祝延辰一眼。
“阿盛这么搞,不是想真的抓奸细,而是想把奸细逼出去——他见识过合成人控制蚀质的本事,万一奸细也有那样的能力,又被逼得走投无路,必然会在城内闹出大伤亡。眼下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封城,还留了这么长时间的‘回市缓冲期’,暗示够明显了。但凡奸细有点脑子,都会在入口彻底封闭前逃走。”
祝延辰慢慢皱起眉头,脸色凝重。
“怎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