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谁有旧情都没问题,”宁一航说,“至少不是乱伦。”
吴双登时脸色一变,看着宁一航的眼神堪称可怖。
宁一航毫不在意道:“吴小姐,少多管闲事。”
张灼地回身看了眼,刘洪国还卡在他的座位旁不动,静静地站在一旁,伤口缓慢地淌着血。
白风风凑过来,用手挡着在张灼地耳边说悄悄话。
“宁一航和刘洪国应该是有点不干净的关系,”白风风换了个更简明的词,“炮友。”
丁了不满俩人凑得太近,紧了紧张灼地的胳膊,把他往回拉,张灼地握住他的手安抚了一下,白风风继续道:“吴双有个哥哥,叫吴世超,亲哥哥,圈内人都知道,他们兄妹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在一起了。”
张灼地点头示意知道了。
这个时候,宁一航从刘洪国的架子上拿了一袋面包,刘洪国终于推着车走了。
宁一航狠狠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难得的宁静。
丁了身体不舒服,靠着张灼地睡了一小觉,张灼地已经打算彻夜不眠,白风风似乎也不怎么累,车厢里非常安静,只能听见火车行驶的声音。
白风风道:“唉,哥,你是什么派的?”
张灼地微微走神,还是马上回道:“没有派系,没拜师。”
“如果非要说,就是杂家。”张灼地说。
白风风:“那是怎么练的?”
张灼地猜白风风对其他人的家底如数家珍,没准早就调查过自己了,这时候心里应该早就有了答案。
张灼地道:“初中毕业后,有一个暑假没作业,被亲戚介绍去武馆打工,跟着他们学了点。”
“真厉害啊,”白风风说,“学了多久?”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全部都陌生的人,张灼地不再那么抗拒之前的事情:“到上大学为止。”
也许是老板觉得他过得苦,性子韧,也可能是觉得他确实是块料,对他确实不错,时不时地关照他,张灼地那时候连学都上不完,时刻都有失学的危险,老板经常告诉他,穷人体健,得学点手艺自保。
张灼地后来读了研,虽然也过了不少吃了上顿儿没下顿的日子,但基本上已经脱离了底层的生活,就把很多东西都忘了。
今天都翻出来,才发现不是忘了,那些东西根本忘不了。
白风风说道:“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张灼地不留情面地说,但随即又道,“你够厉害了。”
白风风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谦虚还是在否认。
张灼地很好奇他的包里有什么,白风风注意到他的视线,拍了拍包,说道:“这个不能露出来。”
规则九:列车长充分理解大家的心情,允许各位携带武器出入车厢,但请藏好您的武器,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以免惹恼它。
张灼地就没有再问。
白风风却从侧包里拿出来了个杯子,说道:“但是这个还是可以用的。”
他带了一个水杯,他们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喝水了。张灼地确实已经感觉到渴了,只是尚可以忍耐。
白风风去接水,回来后先递给了丁了。
张灼地扶着水杯喂给丁了,丁了小口小口地喝了两口就不肯再喝了,再喂就总是往一边躲,张灼地递给白风风,白风风说:“我不着急。”
张灼地不客气地喝了大半,道:“你挺怕他的。”
“他”说的是丁了。
白风风正喝水呢,让他吓一跳,差点呛着。
“啊,”白风风看着他,说道,“……不是怕啊。”
白风风更正了他的用词:“是尊敬。”
张灼地觉得好笑。
白风风说道:“他很厉害。”
张灼地看了眼丁了,丁了靠在他身上又要睡过去,可能是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不太舒服地皱着眉头,不断地找舒服的动作,张灼地扶住她把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往里坐了坐,让他躺在座椅上。
张灼地对丁了的印象始终是一个讨债鬼小孩,一张嘴只会气人和接吻,没看出来他哪里值得白风风这种人发自内心地尊敬了。
“论坛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他先玩的,”白风风说得有些含糊,“现在这些组织都是在学他罢了,玩咱们玩剩下的东西,哥你待久了,慢慢就会知道了。”
白风风替丁了找补道:“他从来没有在规则里中过招,这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张灼地手抚摸着丁了的头,低头看了他一眼,丁了睡得很不安,梦里也抓着他的衣角。
张灼地的牛仔裤已经被他抓皱了。
白风风:“这次的,不太一样,我发现是这种性质的游戏后,就在想他可能不好过。”
张灼地在心里犹豫了片刻是否该问,问了是不是就过界了,但是嘴上还是开了口,他探过身去低声道:“你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吗?”
白风风张了张嘴,似乎也纠结半天,不知道能不能说。
俩人都怕过界,主要是害怕丁了清醒以后,知道他们在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这种事情会不会翻脸。
但是人都是有倾诉欲和好奇心的,白风风可能也是比较重视张灼地,还是说了:“他没跟我们说过,但是我听说了一些……”
圈里人都知道丁启是个变态。
丁启喜欢玩小的,年纪越大越难以被满足,最后决定从一个婴儿开始养起。
丁了是丁启的亲儿子,按照丁启的审美,在国外找了个电影女星生了个孩子,孩子生在中国,生下来之后把女星送回去,丁启把丁了交给了自己的发妻照顾。
发妻对丁了本来是不太好,基本上不会管他,但丁了还是从小把她当母亲,时间久了也就有感情了,小的时候都还好,丁了还在喝奶,丁了断奶断得晚,一直到三岁还在喝奶粉,实在是不能能让丁启起什么兴致,丁了四五岁的时候,该上幼儿园了,丁启没有让他去。
不同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丁了没有上过幼儿园,丁启给他找了些艺术老师,并不教做画,只是给他看一些艺术作品,什么类型的作品都有,从很小,丁了就见过很多对于成年热来说都显得很有冲击性的前卫作品。
时而丁启也会亲自教丁了些东西,让丁了走进比自己高几倍的巨大的高门里,把门关进,往往大半天才会出来。
自然没人知道丁了学了什么,但是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这样过去的。后来丁了学了不少乐器,每一样乐器到了他开始熟练并感兴趣的时候,丁启就会马上停掉这个课程,换成其他的乐器。
丁启像是丁了世界里绝对的王,掌控着他的喜怒哀乐,不让他爱上任何一件事物,任何东西对他的影响都不能超过丁启本人。
丁了十八岁的时候,成人礼是失去了一只眼睛。
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对于外人来说,丁了都是完全被藏起来的人,他的遭遇白风风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宁滨知道,宁滨的化妆师是教丁了化妆的老师。
十八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节点,很多人从这个时候开始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是父母手中的玩物,开始向成人的世界进军,不计代价地出现叛逆的行为。
丁启要丁了在十八岁的生日这天狠狠地受到一次警告,让他此生都逃不出这扇高门。
化妆师见到丁了的时候,丁了已经糊住了一只眼睛,像个木偶一样,坐在镜子前等着她。
管家说,这是丁少爷生日以来第一次上课,让她注意一下他的情绪,她还觉得莫名其妙,但看见丁了的一瞬间,她马上失语了。
调试底妆的时候,丁了忽然开口问道:“老师。”
化妆师笑着说:“怎么了?”
“你们是一伙的吗?”
化妆师哑然半天,想起丁启给自己的钱,和那些听上去就很诡异的交代,感觉在这个小孩面前,说不出反驳的话,头也重得抬不起来。
丁了却笑了,外头看着他,说道:“老师。”
“其实电视剧里都是假的,”丁了说出了令她毛骨悚然地一句话,“眼球只用手是挖不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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