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罚酒
郁星禾有点懵。
骰子又摇了两轮,他的点数不上不下,红毛当了两次欧皇,一次让沈白做了青蛙跳,一次问袁蔚单身二十五年是什么感觉。
袁蔚差点急眼。
郁星禾观察着在场的几个人。
红毛……?
红毛活泼开朗,有种远远就吸引人的阳光特质,从某方面来讲确实很适合小桑同学。
沈白?
郁星禾脑子里立刻跳到以前看过的小说剧情。在这种金丝雀文里,家庭医生当深情男二的还真不在少数。
可是沈白,深情……
郁星禾的表情顿时像吃了鞋底。
他的目光又看向袁蔚。
严格来说,袁蔚是和Virgilio最像的一个——矮个子里面拔高个的那种像。
即使是好兄弟,郁星禾也不得不承认,袁蔚跟Virgilio比确实还差了那么一些。
但也保不准,小桑同学喜欢的就是这种事业有为的霸总款呢?
郁星禾的目光最后落在精神不怎么好的向寻思脸上。
向寻思……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桑同学对软件专业很喜欢,而向寻思就是他正儿八经的“真学长”。
自己这个假学长要下岗了吗……
桑取容忽然发现,郁星禾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怅然。
“怎么了,星禾哥?”他微微倾身过去,问。
郁星禾:……小桑同学都不叫我学长了!!!
思来想去,郁星禾说:“小桑啊……这个找对象的事儿呢,有时候还是要看缘分。”
“有时候你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并不一定是你的正缘。”
桑取容笑了笑:“星禾哥听起来很有经验。”
为了增强自己话的说服力,郁星禾心思一转,开编。
“我当然很有经验。”郁星禾说,“只是你没见过而已。”
桑取容的眼神变了变。
郁星禾以为自己的劝告起效,编的更起劲。
“我以前遇见过一个一见钟情的人,结果谈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被他妈影响的,变成了一个烂人。”他说着,表情里的愤愤不像作假。
郁星禾脑海里都是以前喜欢的一个动漫角色,连载到后期人设大崩,昔日鲜衣怒马的少年成了弱智傻白贱,郁星禾气得三天没睡着午觉。
“还有,日久生情的也不靠谱。”郁星禾说,“我有一个谈过一年半的小男生,看起来对你特别好,跟你同甘共苦创业发展,结果发现是隔壁公司派来害你的。”
这是他抽卡游戏里的一张卡,从开服就陪伴自己,同甘共苦一路打到终点,人设剧情逐渐丰满,结果在新故事集里被揭穿卧底身份,直接把关卡难度提高了三倍。
郁星禾当场就卸载了。
“还有……”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
桑取容在他说第一个的时候,表情还不怎么好,越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
“星禾哥这个感情史……”他算了算,“五年、一年半、半年、两年、一年……加起来一共十年。”
桑取容神情古怪地看向郁星禾。
“星禾哥,你小学就开始谈这么刻骨铭心的恋爱了吗?”
郁星禾:“……”
他嘴硬:“纸片人的恋爱就不是恋爱了?”
桑取容失笑。
心里盘桓的阴云散了。
“你不会歧视纸片人吧?”郁星禾警觉。
“不会。”桑取容说。
许多年后他十分后悔自己的答案,却为时已晚。
想了想,桑取容随口问:“星禾哥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说性格?”郁星禾想了想说,“不太确定啊……”
“但是有一点,脸好看。”
桑取容若有所思地点头。
“星禾哥只喜欢纸片人吗?”
他开始想,之前郁星禾说的那个,“被别人的男朋友撩到”的事……或许是发生在纸片人身上呢?
郁星禾顿了一下。
他看了看桑取容。
嗯……怎么不算纸片人呢?
于是他确信地点头:“对的。”
“那你呢?”郁星禾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又一轮骰子开摇,桑取容揭开,不大不小的数字。
他把骰盅递给下一个红毛,偏头对郁星禾说:“星禾哥上次不是问过我吗?”
记性不太好的郁星禾想了好一会儿。
“高的、重的……话少的?”
桑取容笑笑。
当时随口说的话,其实他自己也忘了。
郁星禾环顾四周。
在场的,除了向寻思以外,一个比一个社牛话密。
可是向寻思……感觉瘦得能被拦腰折断啊。
这么一来就没人符合了。
郁星禾思索片刻,忽然想到择偶标准这种事情,可能也就是人单身的时候随便说说,真要是遇见喜欢的人,什么择偶标准、择奇标准的,早都被抛到脑后了。
自己不也是这样吗?郁星禾有些不好意思地想。
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那种、稍微强势一点的性格,结果还是那么喜欢看人家小桑的脸。
“诶。”郁星禾突然想到。
“小桑,你刚刚说喜欢的人……是哪种喜欢?”
桑取容疑惑:“有什么区别吗?”
郁星禾立刻摆出情感大师的架势:“喜欢是分程度的啊小桑同学,听我给你讲啊。”
“嗯……比如说,如果你只是想看着他,觉得他长得好看,那就只是颜控。”
郁星禾说。
桑取容点头。
“如果你想跟他一起玩……就是觉得跟他呆在一起很舒服,想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那就是对朋友的喜欢!”
郁星禾顿了一下,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凑过去说。
“如果是……想要亲他,或者是别的什么……那就是对爱人的喜欢!”
郁星禾问:“小桑,你是哪种?”
桑取容想了想:“朋友吧。”
郁星禾猛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自家兄弟不用被Virgilio那个醋精主角攻搞破产了!
桑取容看见他的表情,轻笑问:“星禾哥,现在还好奇吗?”
郁星禾眼睛一转,就灵动地弯起来。
“更好奇了。”他问,“谁啊?”
桑取容眨眼。
“星禾哥,再摇一次最大点看看?”
郁星禾冲他凶了一下。
骰盅刚好转到他面前,郁星禾气势汹汹信手一摇——
六个一。
桑取容看了眼就轻笑出声。
郁星禾:?
桑取容:“豹子很不容易摇出来的,星禾哥也算是……很幸运。”
郁星禾幽幽看他:“小桑同学。”他语气严肃,兴师问罪。
“我怎么听你这个语气用词,对摇骰子这事儿……这么熟呢?”
桑取容笑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
红毛警觉:“你该不会是一直在控分?!”
被这么一提醒,郁星禾当即将信将疑起来:“……小桑同学?”
桑取容哭笑不得,说:“我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学会……”
郁星禾咬牙切齿地,接受了被惩罚了一轮的结果。
再次拿了欧皇的红毛没有抽牌,一脸八卦地问他,上一次和人一起同床共枕是什么时候。
郁星禾:……您可真会问啊。
为了保全小桑同学的名声,他胡乱编道:“二十年前,和我妈!”
袁蔚一推眼镜,指出:“不可能,去年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还说是一个月前。”
郁星禾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看向桑取容的方向,仿佛一个出轨被老婆发现的渣男丈夫。
郁星禾:莫名心虚.jpg
旋即他在心里痛斥不检点的原主。
桑取容轻轻说:“没关系的,星禾哥。”
郁星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
红毛表情古怪了一瞬,他戳一戳旁边的沈白,小声问:“为啥我问郁星禾问题,小桑会说没事儿啊……”
沈白摇头不语。
红毛急了,推他一下。
沈白耸肩:“不是你自己刚刚威胁我说,今天不许再讲少儿不宜的话题吗。”
红毛如遭雷劈,神情瞬间呆滞,又从呆滞变回恍然。
他轻轻带出一句“我|操”。
沈白露出深藏功与名的笑容。
最后,郁星禾硬着头皮说出“……昨天”的时候,红毛已经心如止水了,用看破红尘的目光看着他。
好你个郁星禾,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怎么跟继承人还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还想瞒着兄弟啊!
红毛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将这份见不得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在红毛锲而不舍的努力作法下,终于,郁星禾又摇出了一次全场最低点数。
五个一,一个二,奇数。
“郁星禾,大冒险!!”
红毛起哄的声音震得包厢都晃了晃。
郁星禾一脸冷静,摆手:“大冒险而已你激动什么。”
沈白忍笑:“不敢相信这话是非酋说出来的。”
袁蔚推了推眼镜:“你上次大冒险输了的时候……抽中了牌堆里最难的那个。”
郁星禾心里咯噔一下。
见他像是忘了,袁蔚十分好心地说:“你那张牌啊……是[在大厅大喊有一吗]。”
郁星禾:?
红毛露出遗憾的神情:“可惜那次没完成……我哥把我拎走了,然后局就散了。”
他说:“你要是这次不愿意抽牌,继续做上次那个也行哈哈哈!”
郁星禾眉头一跳:“我继续抽。”他说。
人总不能倒霉到两次都抽中最难最社死的大冒险吧?
红毛一脸看戏:“行,给你抽。”
他把牌递给桑取容:“小桑来洗牌,省得郁哥一会儿抽中不好的,还要说我给他出老千。”
桑取容于是接过一小沓牌,在郁星禾的注视下认真洗过两遍才递过去。
郁星禾搓搓手,一抽。
他还没来得及看,红毛立刻就凑过来,把牌一翻,边看边念。
“让……你左手边的人坐在你腿上摸腹肌喂酒……?!”
红毛一愣,下意识看过去。
自己这是……言出法随?
郁星禾右手边的向寻思避嫌一样躲了躲。
左手边是……
轮椅上的少年眨了眨眼。
桑取容面上平静,但心里却惊讶到差点绷不住表情。
他瞬间就想起,在复健中心门口遇见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桑取容的第一反应就是阴谋,但他旋即意识到,似乎没有人能从中获利。
他克制着表情,看向郁星禾。
郁星禾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牌,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看得见瞬间涨红的耳根。
“不合适吧这。”郁星禾说,“人家小桑同学也不方便啊。”
郁星禾心里慌得要死,满脑子都是“总有刁民想害朕”,紧接着冒出来的就是自己被Virgilio清算、破产、睡桥洞的画面。
不要啊!!!
朋友妻不可欺……虽然Virgilio可能还不算自己的朋友。
郁星禾悻悻。
红毛已经完全笑倒在了沙发上,胳膊颤抖着指向郁星禾说:“你小子也有今天!!”
郁星禾觉得自己无辜:“我怎么了啊!”
红毛记仇道:“你特么,上次大冒险洗牌,让我抽着一个跟左手边热吻三十秒!”
郁星禾:?原主做的事他怎么知道。
“左手边……沈白?”他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表情。
“嗯哼。”沈白淡淡,仿佛这对他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红毛指责:“我差点恐男了!!”
在红毛看不到的地方,沈白表情瞬间变了。
郁星禾不甘示弱:“那你就不怕这个大冒险一下去,我们小桑同学也恐男了啊?!”
红毛顿了一下,疑惑:“不会啊,我都没恐。”
郁星禾:……竟然该死的有道理。
红毛说:“而且你们俩这种关系,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啊?”
刚放松下来没有两秒,郁星禾就瞬间应激,直起腰板说:“别乱说啊?我们什么关系?我们就普通关系!”
他身边,桑取容眯了眯眼。
郁星禾话音刚落,他便轻声开口。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学长。”
郁星禾被他突然切换的称呼喊得愣了一下,有一段时间没被这样叫过,郁星禾乍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扭头看向寻思去。
听见桑取容的话,得偿所愿的红毛立刻带头鬼叫起哄。
“快点啊郁星禾!人家小桑都说没问题了,腹肌随便给你摸——诶等等小桑看起来很瘦诶,有腹肌吗?”
红毛探头探脑。
郁星禾:“他有啊!”
红毛:“——啊?”
众人:……?
过于果断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郁星禾本人一时间还不觉得有问题。
“怎么了吗?”他试图给他家小桑同学正名,“人家怎么就不能有腹肌了?”
红毛左右环顾,呛了一下说:“哈哈、能……怎么不能呢……”
沈白一挑眉,随口道:“郁大少爷摸过啊?”
郁星禾:“摸……咳咳咳!”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他骤然呛住,咳得低下头逃避人生,然而再抬头的时候,就撞上好兄弟们的一圈大脸。
就像是那个围在面前一圈的表情包,说“你醒啦?”
郁星禾:……不想醒了谢谢。
红毛笑得一脸暧昧:“郁哥~”
郁星禾浑身鸡皮疙瘩:“干嘛?!!”
红毛呲牙咧嘴:“不要想着逃避哦~~”
郁星禾看向桑取容,少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一脸乖巧地看着他,仿佛在说:来吧,学长。
郁星禾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没有当场两眼一黑撅过去。
他一咬牙。
“行!”
桑取容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眼睛。
他说:“我不方便动,学长自己来吧?”
郁星禾:……什么虎狼之词。
还有,秒懂这是虎狼之词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喂酒!喂酒!”红毛兴奋大喊,“红的白的啤的,你选吧。”
“哪来的红的?”郁星禾懵道。
红毛说:“你家小桑带来的啊。”
郁星禾笑:“没看出来啊小桑同学,喜欢喝可乐?”
桑取容抿着唇,没说什么,只是把腿往一侧倾了些许,在轮椅座位上腾出了够一条腿支撑的位置。
可乐被递到郁星禾手上,一切箭在弦上的时候,郁星禾一条腿撑在桑取容腿边,突然紧张的要死。
他庆幸现在是冬天,不至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夏裤。可属于另一个人的陌生的触感依然清晰。
虽然和桑取容同床不共枕了一段时间,但他们向来是两个被窝。
郁星禾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
偏偏红毛还在那里催促:“腹肌!腹肌!”
郁星禾脸上心里一起冒火,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抬手用了千钧之力。
指尖轻轻搭上了少年的腹部,郁星禾的手触电般抖了一下。
他不仅手抖,昏暗的灯光下,桑取容甚至看得见他连瞳孔都在颤抖。
青年清透温柔的棕色眸子,第一次这样近地、只注视他。
只注视他……
桑取容只觉得心头某处,突然被什么狠狠戳了一下,戳漏了缝,溢出一种他本人都无法言明的情绪。
刚刚因为郁星禾不肯靠近而生出的气,突然也就随着散了。
桑取容轻声说:“紧张的话……不要看就好了。”
他的本意是让郁星禾把眼睛闭上。
动物生存的本能让他脑海里危险的神经疯狂跳动,警告着他,那是会让你上瘾的东西,必须戒掉,必须让它消失。
因为没有什么永远属于你。
郁星禾握着酒杯的手抖得更厉害,桑取容的话对他来说像久旱逢甘霖一般。
“……好。”
他在一众人的起哄声中,把可乐抵到桑取容唇边,他用的力度太大,那瓣柔软的唇被碾压、留下糖水的痕迹。
郁星禾慌忙换着角度和力道,却始终不得其法。
终于,在他的手彻底抖得不能使用前,桑取容垂眼,微微探首,叼住了在面前来回晃动的杯口。
深色的气泡糖水落进它该去的地方,也有些许溢了出来,顺着颈边、喉结,一路蔓进不可见的领口。
郁星禾一瞬间脸色涨红,下意识埋头——桑取容突然感受到肩膀上多了一个重量。
冰冷的液体还在喉间划过,而皮肉之隔的几十毫米外,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灼烫急促的呼吸。
郁星禾靠过来的瞬间,桑取容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回答了什么愚蠢的问题。
——“你刚刚说的喜欢,是哪一种?”
朋友?
不,不是……
不是的!
桑取容突然就有一种冲动,想让郁星禾把问题再复述一遍,他急迫得就像是打铃收卷后,突然发现自己填错了一个答案的考生。
煎熬着、焦急着,却又不得其法,被时间空间、被一切限制着,而他想冲破这种束缚。
在损友们的起哄声中,郁星禾只是一触即离。
唇边的糖水和人一起离开,桑取容下意识伸手,指尖却只撩到了郁星禾飞走的衣角。
“行了吧!”郁星禾一张脸涨红,威胁道,“今天的事一个都不许外传啊!”
他回头用同样的目光盯着桑取容:“你也不许说。”
郁星禾又手忙脚乱给他抽了张纸:“擦擦……”
桑取容轻轻“嗯”了一声,接过纸巾,遗憾上面没有带着体温,并有些迁怒于这张无辜的纸。
他把纸用力攥成一团,然后才遮掩般按在自己颈侧,垂眸遮住眼底晦暗的神色。
所有的影响物都离开后,桑取容才在一片寂静中察觉到自己跳动得过于热烈的心脏。
身体不会说谎,它们还在回味刚刚的触碰……
而他当然不会说……他不会和任何人说。
这是独属于他的。
他甚至想让刚刚的事情重演,而周围空无一人,偌大的包厢里只有相拥的他们两个。
后半场,桑取容几乎一直在走神,原本已经粗浅地掌握到一些技巧的骰子也变得不听话起来。
“哇!我最大!!”
郁星禾惊喜的声音响起。
在最后一局的时候,他终于又一次摇出了最大点数。
郁星禾看向红毛的眼神瞬间燃起熊熊的复仇火焰。
红毛缩了缩脖子,抬手指向桑取容:“看我干什么,看他啊!你家小桑才是点数最小的那个,你不要偏心放水到这种程度啊郁哥!我叫你一声哥!”
郁星禾一愣,问:“小桑几点?”
桑取容只是走过场一样开了骰盅,此刻答不上来。
向寻思提醒:“12点,双数,真心话吧。”
见不是红毛,郁星禾也没什么失望,反正他也正好有问题想问桑取容。
他笑道:“小桑呀,可是你之前自己说的让我问的哦。”
桑取容心头一动。
郁星禾弯了弯眼睛:“在场的所有人里面,你最喜欢谁?”
郁——
桑取容张嘴,却没能第一时间发出声音,胸口和喉间仿佛被什么过分冲击的情绪堵住。
“哦!”郁星禾补充,“我是指朋友的那种喜欢啊。”
郁星禾想,我真是一个好哥哥,让小桑同学做真心话惩罚的时候,都不会忘记保护他的名声。
要是放在真正的小说里,自己高低是一个护花使者重要男配。
郁星禾忽然就有一种刷绩效的感觉,希望主角攻Virgilio能懂得感恩,在和他家小桑同学在一起之后,时常念着点儿他的好。
虽然不是主角受,但郁星禾也想尝尝被大佬罩着的感觉。
他对自己的做法满意极了,笑得见眉不见眼。
然而他话音落下了几秒钟后,桑取容都没有继续回答。
郁星禾疑惑:“是不是我声音小了?”
桑取容看着他,抿了抿唇。
“我听到了,星禾哥。”他说。
郁星禾特意加了一个[朋友]在前面,这个问题一下就变得不那么顺心。
其实我现在随便说一个人也可以的吧,桑取容想。
他甚至可以不更正答案,直接说郁星禾。
……但他不想。
就像是他明知道这道题的正确答案,却一定要编一个假的上去。
他做不到,再把郁星禾冠上[朋友]的字。
桑取容垂眸。
“我罚酒吧。”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