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番外 沈朝昀 郑骆秋 1

沈朝昀合上书，抬头看墙上的钟，又是凌晨一点半，客厅的灯还亮着，客厅的暖白光透过门缝穿进来，妈妈一定也还没睡，她每天都是这样，陪着沈朝昀熬夜

还有几个月高考，沈朝昀从之前的焦虑到现在的心静如水，他已经能平静接受考后的任何结果，只是担心妈妈的身心健康。

打开手机，他弟弟沈夕恒在傍晚给了发了好几条信息，斜阳，余晖，长满小草的山间小道，还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影子映在晚霞中，透着浪漫与自由的气息，他其实很羡慕他弟弟，能够不被人期待也是一种幸福。

他想要保护他弟弟，希望他弟弟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不用像他这样，被束缚在“爱”的囚笼里。

他的弟弟沈夕恒是个活泼调皮的小男孩，跟他不一样，弟弟生性不羁，沈朝昀经常隔着窗户看着他在楼下踢球、嬉闹，看着弟弟开心，他笑的比弟弟更开心。

今年初春，他听到父母商量着要把弟弟送到外婆家，他们的意思是弟弟在家会分散妈妈的注意车，会打扰自己学习，沈朝昀很想告诉他们，弟弟是他每天枯燥生活中的调节剂，他试图说服妈妈，让弟弟留在家里，没成功，妈妈坚持送走弟弟。

起初弟弟很是排斥，去到外婆家的前几天总是向他抱怨，后来，弟弟在那里交到一个叫程祈的好朋友，从弟弟的信息中得知程祈是个有着听力障碍的小男孩，沈朝昀了解他的弟弟，他是个阳光小暖男，他会跟程祈好好相处。

终于熬到外婆生日，沈朝昀在连续取得好成绩，换来去外婆家待一周的放松时间。

去到外婆家，他见到外婆和弟弟，外婆一如既往的慈祥，弟弟高了，瘦了，黑了，也懂事了，弟弟拉着他去见他的好朋友程祈，他们商量着要带他去爬山，就在他们准备出发前，一个穿着牛仔外套戴着黑色头盔骑着银色摩托车的少年像一阵风似的将车停在他的面前。

那人拽拽的，脱下头盔顶着一头杂草似的头发，冲他吹口哨，问他：“新面孔啊，新城来的？”

他礼貌性的伸手，说出自己的名字：“你好，沈朝昀。”

那人笑得大方，“郑骆秋。”

郑骆秋自来熟，他提出让沈朝昀坐他的车，问他敢不敢，那种酷酷的，“目中无人”的模样看得沈朝昀很想笑，他坐上郑骆秋后座，“让我看看有多厉害。”

“城里来的书呆子，待会儿害怕可以抱着我的腰，或者叫我停下。”

郑骆秋骑着摩托车，带着沈朝昀走了一条山路，路的一边是悬崖，一边是长满野果的山壁，他故意摘最涩的柿子给沈朝昀，沈朝昀看着橙黄色的小柿子，一眼看穿他捉弄人的小把戏：“不用吃也知道是涩的。”

他笑着拿起一个一口咬下去，“甜！”

沈朝昀再次被他逗笑，也去拿果子，被他抢先一步拿走，他拿着果子在衣服上使劲擦，“没洗，给你擦擦。”

“没洗你刚不也吃了。”

“我这粗生粗养的，你万一吃了下干净的东西肠胃不舒服了，你那个地主家的傻弟弟会骂我。”

“你还怕我弟骂啊？”

郑骆秋把擦干净的果子还给沈朝昀，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不，我是怕你吃坏肚子，村里没有医生，看病没有城里方便。”

沈朝昀放松警惕，将那颗橙色的小柿子送入口中，瞬间，酸涩席卷口腔，舌头像是被小虫子夹过，涩到差点失去知觉，沈朝昀优雅的走到一边吐进草丛，另一边的郑骆秋大笑，然后递给他另一个果子，“上当了吧，来，哥给你这个，这个吃完喝水都是甜的。”

“你在我这里的可信度已经降了-20了。”

“别啊，”郑骆秋吐出嘴里含着的柿子核，“我也吃了，你看，为了哄你吃，我自己也吃了，扯平了。”

他载着沈朝昀往山下奔，他们停在一条小溪边，郑骆秋用一种宽大的树叶做成一个杯子，装满水示意沈朝昀喝，溪水很甜，很清，在沈朝昀喝完水时，他给了沈朝昀一颗绿色的像小灯笼的果子，说那叫油柑，吃了喝水水是甜的。

沈朝昀看着郑骆秋，很容易让他联想到武侠小说里的江湖侠客，骑着马，仗剑走天涯，郑骆秋的不拘小节令沈朝昀心生羡慕，他用叶子做漏斗形的杯子盛水给沈朝昀喝，自己则是蹲在溪边捧起水大口喝，喝完豪爽地一抹嘴，大笑：“爽！是不是很甜？”

他的胸口、脸颊全湿了，脸上的笑意却比白云还要干净，沈朝昀丢掉叶子，走过学着他的模样捧起水，大口咽下，然后回应他：“是，很甜。”

他看到郑骆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笑道：“怎么了，没见过城里人喝水？”

“城里人喝水都像你这么好看吗？”

“不，”沈朝昀仰头看天，“城里人是神仙，不喝水。”

郑骆秋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操”了声，“怼我呢。”

沈朝昀只是笑，然后问郑骆秋下游有没有人饮用这里的水，郑骆秋说没有，一直往下是一条河，沈朝昀放心的脱掉鞋袜，光着脚走进溪水里，溪水清凉，沈朝昀突然对着山谷大喊：“啊！”

郑骆秋也跟着下水，捧起水泼到沈朝昀身上，“喂，你应该这样喊。”

他双手并拢放在嘴边，铆足了劲儿喊：“去他妈的生活，去他妈的命运，老子的命运老子自己把握。”

喊完他喘着气，站在水里看着沈朝昀，大笑：“来啊，城里的读书人，像我这样喊，大声的。”

“喊不出来。”

“没讲过脏话？来，跟我喊，我先，去他妈的烦恼，老子就要开心！”

沈朝昀被他的不羁所感染，跟着他喊：“去他妈的烦恼，去他妈的不开心！”

喊完两人一起大笑，沈朝昀笑太过，一个不留神脚踩在光滑的石头上往后跌，郑骆秋明明能扶他一把，偏偏不扶，眼睁睁看着他一屁股坐进水里，凉意直袭心底，索性坐水里不起来，如果不是水会淹过脑袋，他甚至想躺进水里。

郑骆秋往他身上泼水：“怎么样，喊出来舒服点没？”

“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

“不难看出来，你表面看起来是个好学生书呆子，但我知道，”郑骆秋弹了一点水到沈朝昀脸上，“那些都是你的伪装，你骨子里应该是个叛逆的人，你向往自由，不喜欢被人管束，但你又是个责任感特强的人，简单来说，你挺骄傲的，你得保持你的骄傲。”

沈朝昀故作凶狠，一把将郑骆秋拉进水里，然后翻身骑在他身上，掐住他脖子：“被你识破了，那怎么办呢，你看穿了我的真面目，只好杀人灭口了。”

郑骆秋笑着望着他，“那你杀，你手劲不够大，得捡块石头当作案工具，对着我脑袋砸，杀了我然后往山崖下一扔，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

“怎么看出来的？”

“坐过我车的人没有不叫的，他们都叫得跟杀猪似的，我骑那么快，还是骑的山路，你虽然有叫，却是兴奋的呼声，而不是害怕，还有，你居然没抱我的腰，我在后视镜里看到你张开手臂，像是鸟在展开翅膀，你肯定被人管着很不自在，所以你才会这样，像鸟儿被放出笼子回归天空。”

“说得不错。”

“好学生，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明天还想去哪玩？”

“我想骑摩托车，能教我吗？”

“明天吧，明天教你。”

沈朝昀跟着他从水里站起来，郑骆秋说：“今天我们得先烤干衣服，你这样回家，你弟弟估计得追着我骂上大半年，我可不是怕你弟啊，我是怕程祈，程祈会不理我，我这个吧，最怕别人不理我。”

他们回到岸边，夕阳西斜，沈朝昀终于看到了他梦境中的美景，夕阳，少年，摩托车，不同的是时，这少年有点一言难尽，顶着张绝世好看的脸，做着令沈朝昀想抽打他的事，他从水里爬上来第一件事，将身上的衣服全脱了，只留一条底裤，同时催促沈朝昀：“你也脱啊，湿的穿着不难受吗？要不是怕你尴尬，我连内裤都脱了。”

他将衣服扔在一边的小树上，自己去捡起枯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生的火，沈朝昀没注意，火生起来他架起两个木架，再次催促道：“要我给你脱吗？好学生，你怕羞？”

沈朝昀当着他的面脱掉衣服，挂在架子上，火光映在两人脸上，沈朝昀的目光被他古铜色的皮肤吸引，更令人瞩目的，是他的腹肌，看起来很有力量。

“我能摸下你腹肌吗？”沈朝昀问。

郑骆秋大方的走过来：“摸，我这天生的，不用锻炼，你别羡慕。”

手感很好，硬，且有弹性，沈朝昀的手刚往下滑一点点，郑骆秋猛地抓他：“再往下就不礼貌了，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