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不净》-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番外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番外完

虽说男子结契可省去诸多繁文缛节,但这毕竟是皇帝赐婚,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是一样不能少。

宴云何攥紧了手里的绸带,另一头牵着虞钦。

伴随赞礼者无数次高声唱喝,在大红喜堂的包围下,宴云何分明还未喝酒,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念祝章时,宴云何忍不住望向一旁的虞钦,却对上了那不知看了自己多久的双眸。

两人的目光相碰,便忍不住微笑。

宴云何抓住了手里的绸带扯了扯,冲人眨了眨眼。

宴夫人端坐上首,本感动得双眸泛红,瞧见宴云何的小动作,不由忍不住抓紧帕子。

方才在外面闹出来的动静,宴夫人可都听到了,但念在今日是大喜日子,才不想多计较。都是成家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

偏生虞钦也是个好性子,不纵容着都不错了,谈何约束。

何况这场婚宴,陛下亲临。

虞钦高堂皆以亡故,主位放置灵牌。

而成景帝坐的正是虞家一侧,位于下首。于他身旁的,是哭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的隐娘。

一拜天地,两人齐齐下拜,郑重叩首,红绸像是牵连二人的心脏,像是冥冥中的连接,又好似早已命中注定。

从东林书院初遇的那刻,他拉住虞钦的袍子,到此刻他牵着成婚绸带,侧首的是他曾经拉住的那一人。

二拜高堂,宴夫人潸然泪下,灵牌后香烟缭绕,仿佛无形中的颔首,祝福着正中二人。

夫妻对拜,宴云何面朝虞钦,他眼眶隐隐发烫,而虞钦的双眼,同样泛起涟漪。

三拜礼成的那一刻,他们各自朝彼此迈了一步。

宴云何终于如愿地牵住了虞钦的手,这一刻他不管是否合乎礼节,只在乎眼前一人而已。

不再是嘴上说的那般,将虞钦娶回家中,叫天下人都知道,他跟虞钦的关系。

而是真真正正的拜堂成亲,自此以后,不管生与死,他都只会和眼前人白头偕老,死后共葬一陵。

易舟望着拜堂二人,双眸微颤,似有触动。

方知洲凑在人的耳边道:“羡慕吗?”

易舟耳朵染上薄红,摇了摇头,方知洲低声道:“你我要是想拜堂,倒有点难度。”

“我没想过要拜堂。”易舟哑声道。

方知洲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我拜堂,该用哪个名义,是游良,还是易舟?”

游良心惊肉跳地看了眼不远处的严公公,这大内第一高手,却好似并未听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予这一边。

他轻轻松了口气,方知洲瞧见了,无可奈何地摇头轻笑。

夜幕降临,盏盏灯火升起,不如宴云何所想的即刻进入洞房,宴席才刚刚开始。

成景帝饮过几杯喜酒,朝宴夫人祝贺了数句,便先行回宫。

皇帝若仍在宴上,只会让在场诸位不敢放开了热闹。

谢过宴夫人的再三挽留,成景帝带着严公公准备离去。

而离去前,他看向一旁隐娘。

隐娘注意到他的目光,又些犹豫地望向虞钦的方向。

成景帝不动声色道:“既不能饮酒,留在此地作甚?”

隐娘抿唇道:“你怎知我现在究竟能不能喝酒?”言下之意是,万一她已经将孩子打落了呢?

话音刚落,隐娘就后悔了,成景帝的耳目遍布京城,她若是抓药落胎,这人怎会不知。

果不其然,成景帝似乎也觉得她现在不太聪明,无言地望她一眼,转身离去。

隐娘有些急了,转头看着虞钦方向,可惜她兄长现在正忙着应酬饮酒,还得替宴云何挡酒,无暇顾及这边。

她到底顺从着自己心的方向,转身跟上了成景帝,离开了这热闹又圆满的婚宴。

宴云何一直以为虞钦酒量不佳,可他忘了,从来都只有他酒醉做出糊涂事,虞钦未曾酒后失态过。

本以为是没见过虞钦饮酒,哪曾想过,是因为虞钦的酒量深不可测。

热闹的喜宴上,敬酒到了最后,宴云何已经有些头晕眼花。

不胜酒力,被先行送入洞房醒酒的人,是宴云何。

宋文给他饮下解酒汤药,稍微松了松他的领口:“大人在这歇息一会。”

宴云何昏昏沉沉,心里想着就坐一会,等缓过这阵眩晕后,便起身回酒席上寻虞钦,可不知不觉中,却昏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外边已经安静下来,婚房中摇晃烛光中,虞钦穿着大红婚袍,正用打湿的帕子,给他擦拭脸颊。

宴云何抓着虞钦的手坐起,脑袋仍然昏沉:“我睡了多久?”

虞钦担忧望他:“宴席已经结束了,你还好吗?”

宴云何懊恼道:“早知饮酒前先用解酒汤了,神机营的人灌了你不少吧。”

武将最爱饮酒,宴云何在军营里没少被这群武将灌酒。

把他喝趴下后,也不知怎么为难的虞钦。

虞钦虽然瞧着还算清醒,但因为酒意而潮红的脸颊,被大红喜服拢起的颈项都泛起淡淡粉意,便可瞧出他喝了也不少。

“不多,在把你灌醉之后,宴夫人出面替我解了围。”虞钦道。

宴云何握住虞钦的手,打趣道:“还叫宴夫人?”

“娘亲人真好,也很有气势。”虞钦换了个称呼,衷心赞赏道。

在宴夫人面前,那群武将根本不敢放肆。

宴云何伸手给虞钦取下发冠上的簪子,取下那沉重缀满东珠的新郎冠。

满头青丝坠下,倒映着红光烛火,衬得虞钦的眸色潋滟,美得仿如一场梦境。

指腹挑开青丝,捧住了虞钦微烫脸颊,宴云何道:“我竟真的跟你成婚了。”

虞钦侧过脸,吻过他的掌心:“是啊,我们成婚了。”

宴云何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他指尖勾住了虞钦的一缕发丝:“今日过后,天下人都知你是我的娘子。”

虞钦轻挑眉稍,没计较宴云何嘴上占的便宜,他甚至配合地以袖作却扇,挡住脸颊。

新娘若是对新郎满意,才会放下扇子,洞房定情,却扇礼成。

宴云何隔着那层缎红袖角,吻住了虞钦的嘴唇。

无论是娘子或相公,宴云何都喊得轻易,叫得放肆,他将那寸布料亲得濡湿,描摹虞钦嘴唇的形状。

“娘子。”宴云何哑声道:“让我看一看你的脸。”

不等宴云何更进一步,袍子落下,滚烫的掌心捧住他的脸颊,虞钦吻了上来。

宴云何这时却开始闪躲,甚至笑着说:“合卺酒还没喝。”

虞钦抿着发红的嘴唇,眼神微烫地盯着宴云何。

宴云何却故作不知,而是起身取来合卺酒,直到跟虞钦一同饮下,这才用手背擦去下巴上的酒珠:“我好像喝得有些多了。”

虞钦忍耐望他:“可要叫人再上些解酒汤来?”

宴云何摇了摇头,而是抓着自己衣带:“娘子可要帮为夫宽衣解带?”

虞钦眼神渐深,他刚想伸手解开宴云何的袍子,却听到对方笑了起来。

“怎么了?”虞钦扯开了衣带,看着里面因为酒意,而泛着潮红的身躯。

“我想到你我真正的洞房花烛,是在虞府,你的床上。”

忆起那婚前偷欢,诸多禁忌,虞钦被宴云何勾得破了戒,到底赧然。

更让人害羞的是,宴云何仍在说:“好在你我皆为男子,若不然我这肚子若是早早怀上了,我们娘亲可不像如今这般能给你好脸色了。”

宴云何还有话说,便被捂住了嘴。

虞钦害羞极了:“别说了。”

感觉掌心一热,是被宴云何舔了口:“等你把我折腾得说不出话来,我不就闭嘴了。”

虞钦缓缓挪开手,待宴云何意识到对方的眼神已经变得很危险时,一切已经完了。

床幔落下,不多时晃得比烛火还要猛烈。

宴云何再也无法说笑,他的嘴唇被塞得满当当的,不管是哪一张,都无法继续胡言乱语,只剩沉闷的吐息,以及不时的闷哼。

红烛几乎要被燃尽之时,有一肤色微深的手勉力地从红帐中探了出来,揪扯住那寸帐子,似乎想逃,又似经历了难以承受的剧烈欢愉,将那寸布料揉得汗淋淋的,手背青筋微现。

不知多久,才有人低声道:“寒初,明日还需早起。”

“不是喊我娘子吗?”

“你若停下,我叫你相公都行。”

有人低笑着,那饱含欲色的嗓音听得叫人耳朵发红:“好啊。”

“相公……”

尾音还未落下,便被捣碎了,含在唇舌间,只能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声响,一点点地吐出。

宴云何没有错过次日的给长辈敬茶,因为他们几乎彻夜未眠,只在洗漱花了些时间。

因为宴云何耗费了不少精力来清理自己,却仍觉得下腹有些不适。

仿佛里面暖融融的,有什么东西残余在里面。

宴夫人用过茶后,便回了永安侯府。

宴云何被折腾了一夜,本急着回去休息,但是路过院子时看到那株桃树时,忍不住停下脚步。

“这是新的祈福树?”宴云何转头问虞钦。

虞钦牵过他的手:“嗯,若之后你回了大同,我又该给你祈福了。”

宴云何错愕地望着虞钦,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

宴云何皱眉:“我哪也不去。”

“你本就是天上翱翔的鹰,何必困在京城作笼中鸟,先前局势未定,陛下还需用人,不得已将你困在京城。”

“但现在情形不同了,所以不管日后你在沙场还是边境,京城有我。”

虞钦满含爱意地望着宴云何:“淮阳,我也可以保护你。”

宴云何神色微动,胸口中汹涌的情感几乎要压抑不住。可是他还是忍住了,故作玩笑道:“新婚燕尔就惦记着将相公赶回沙场,你可真狠心。”

虞钦吻过他泛红的眼尾:“自不是现在,我还舍不得。”

宴云何勾住他的颈项:“现在边境局势安稳,暂且还不需要我。而你需要我,很需要。”

微风摇曳,桃花满地。

虞钦搂住他的背脊,轻声笑道:“是啊,我需要你。”

相知相守,不负春光。

118 / 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