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不净》- 第一百一十四章 番外五

第一百一十四章 番外五

虽然在虞钦面前表现得非常强势,可真到了要同宴夫人坦白时,饶是宴云何自己,也有些不安。

次日上朝完回来,虞钦先回了虞府,说是要准备见永安侯夫人的见面礼。

一说见面礼,就想起偌大的虞府只有一个老仆,有点银钱尽数贴到了慈幼院中,虞钦的身家实在是少得可怜。

当年虞公就很清廉,虞钦比起祖父,有过之无不及。

宴夫人什么都不缺,何必要让虞钦破费呢。

他刚说不用,虞钦就反驳道:“既要成婚,又怎能失礼。”

宴云何忍不住笑道:“男子成婚总没这么多规矩,若不然你我之间,谁来下聘?”

虞钦迟疑道:“男子之间的三书六礼该如何办,我尚且还不清楚,等回去后我让吴伯打听一下。”

……

宴夫人险些将口中的清茶吐出去,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宴云何:“你再将刚才的话说一遍。”

宴云何坐在她正对面,慢声道:“该准备起来了,向虞府提亲。”

宴夫人愣了半晌:“你这……这是要作甚!”

“我在负责啊,娘亲不是一直教导我要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吗?”宴云何笑道。

宴夫人本以为宴云何只会同她坦白真正喜欢的人是虞钦,她也给过这孩子暗示,表示自己早已猜到。

让宴云何早些把人带到她面前来,也是想要将准备给儿媳的见面礼,交给那孩子。

哪能想到,宴云何上来便是同她说要成婚。

对象还是虞钦,是朝廷的新贵,皇上亲封了忠勇公。

“胡闹!”宴夫人喝斥道:“你们一个是神机营提督,一个是忠勇公,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人,何苦要送出把柄,让人说舌。”

“结为姻亲有诸多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手握重兵,那孩子又曾执掌锦衣卫,日后你挣来军功,他在政事上又有所建树,难道不会招来天子忌惮?”

直到听懂了宴夫人真正担心的究竟是什么时,宴云何忐忑的心这才平定下来。

“母亲,你也想得太远了些。”宴云何起身走到宴夫人身旁,安抚地给她锤肩道。

宴夫人白了他一眼:“现在不想,难不成还等日后再想,届时木已成舟,哪还来得及。”

宴云何:“所以我打算向陛下求一道圣旨。”

“荒唐,陛下岂能同意!”宴夫人蹙眉道。

成景帝的反应果然如宴夫人所想,他看着宴云何的目光,不似在看心腹,而是在看一个疯子。

眼神中有着深深不解的成景帝道:“你说什么?”

“臣恳求陛下降旨赐婚!”宴云何理直气壮道。

“淮阳,是不是朕最近太纵容你们了?”成景帝皱眉道。

若是以往,宴云何早该知趣退下,但这一回他异常固执:“寒初府中只剩他一人,家族旁支也在当年的谋逆案中同虞府断了来往。就是聘书送到虞府,也没有一个长辈能替他接下。臣不忍心他这般委屈,所以想向陛下求个圣旨。”

“你不想他受这个委屈,反倒过来为难朕,你可知日日都有弹劾你们的奏折,这种时候更要行事谨慎,你竟还想成婚,非要闹得满城风雨才肯罢休?”成景帝头疼道。

宴云何:“京城中日日都有人成亲,为何我和寒初不行?”

不等成景帝回答,宴云何又道:“再说了,我和寒初只想成婚,不会妨碍任何人,就算真有风言风语,我们也在乎。何况这不是还有陛下吗,陛下你降旨下来,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成景帝扶额道:“朕为何要自找麻烦?”

宴云何:“陛下,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怎会麻烦。”

成景帝:“哪来的两全其美?”

“一来,我与虞钦成亲后,虞府和永安侯府便被视为一体,届时身为虞钦义妹的隐娘,谁也不敢小觑了她。”

“二来,若日后陛下仍需要我去边境平乱,有寒初在京城中,陛下也可放心些。”

好比祁少连一家都在京都,为何不跟着祁少连前往大同,意义也是一样的。

除却为了安抚将领的心,优待其家人,实际上也是更好地控制将领的手段。

家人后代都在京城,一但将领犯下大错便会祸及家人,怎能不肝脑涂地,便是有任何异心,也要掂量一下能否承担的起后果。

“再则,寒初现在在朝中位置尴尬,陛下既然任命寒初为忠勇公,不就是为了来日继续用他。他若与我成婚,陛下任命他时,反对声也会少很多。”

成景帝听完,似笑非笑道:“难为你从一堆坏处中,勉强寻出几个理由来说服我。”

宴云何仰首道:“臣觉得这桩婚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陛下不妨再好好想想。就算陛下不降旨,我们也是要成亲的,但若是陛下能施这个恩,那就再好不过了。”

成景帝现在看到他就头疼,瞧见他,难免想到隐娘,头更疼了。

“退下吧。”成景帝摆手道。

宴云何不放弃道:“陛下不妨再考虑一下?”

成景帝:“永安侯夫人能同意你这般胡来?”

宴云何笑了:“母亲很喜欢寒初。”

成景帝无言道:“永安侯夫人竟这般宽容。”

宴云何:“母亲向来深明大义。”

成景帝:“你的意思是朕若不允了你,便是不深明大义了。”

“臣不敢,臣可没有这样说。”宴云何表面恭敬道。

见成景帝再次让他退下,宴云何这才起身有些遗憾道:“看来陛下不能当我们的证婚人了,不过婚宴的喜酒,臣会让人送进宫中,呈给陛下的。”

说罢宴云何欣然告退,很显然这场婚事,不管成景帝同不同意,他也是要同虞钦办的。

大晋甚少男子成婚,却也不是没有。

只是不同于男女婚事的三书六礼,男子与男子的婚事要简单许多,只需要结契便可。

宴云何怎能允许他与虞钦的婚事这般随意完成,采纳问名,纳吉纳征,一样不能少。

他和虞钦没有嫁娶,亦不存在谁入谁家门一说。

所以宴云何打算同虞钦在京都选一处府邸,成婚后两人一同入住就成。

婚礼便定在这处府邸上,宴请宾客,举办婚宴。

自从锦衣卫与皇城司合并以后,虞钦便卸任了指挥使一职,在家中休养,白日也无需上朝。

宴云何在成景帝面前说虞钦位置尴尬,便是如此。皇帝一派的人没那么信任他,文官清流又对他厌之入骨。

若是宴云何和虞钦成婚,不管武将们私下是如何作想,看在祁少连和宴云何的面子上,都会表示出接纳。

等寻到好的时机,虞钦便有机会能够回到朝中任职。

虞钦在宫外等来了下朝的宴云何,他知今日宴云何面圣所求为何。

宴云何摸了摸虞钦的手,虽是四月份的天气,但京都仍有些凉:“怎么不在马车里等?”

虞钦无所谓道:“没事,我不冷。”

虽是这么说,宴云何还是赶紧将人拉上了马车,没有暖手炉,便拉着虞钦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上贴:“谷主本就想留你在药王谷继续休养,说明你身子还没好全,不得受凉。”

虞钦指腹勾了下宴云何的领口,齿痕失去布料的遮挡,若隐若现:“你与陛下说了什么,耽搁了这样久。”

在虞钦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宴云何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虞钦听完后,握着他的手温声道:“我与你成婚,只是想与你这个人成婚,旁的事情其实你无需忧心这么多。”

宴云何听到心头微暖,但话是这么说,他又怎能不忧心。

人总是贪心的,一切顺遂后,又渴望在乎之人能够更好。

何况虞钦不只是他在乎的人,还是深爱之人。

虞钦牵着他的手,有些犹豫道:“其实以后的事情我也有想过,但那些都要等我们成婚后,再徐徐图之。”

宴云何喜欢听成婚后这个词,他满足地眯起眼睛:“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参加科举。”虞钦回道。

宴云何愣了愣:“武举吗?”

虞钦缓缓摇头,坚定道:“文举。”

宴云何呆了许久,忽觉心头酸胀不已:“是了,你就该参加文举!你早该参加了!在东林书院时你便是魁首,没有人文章作得比你更好。”

若是没有谋逆案,没有那惊天巨变,虞钦本就该参加科举,任职文官,步步高升。

虞钦赧然地笑了笑:“也不一定能考上,毕竟时隔已久。”

宴云何又道:“怎会考不上,我现在只担心你这般俊俏,到了殿试定要被点为探花,这可不成,探花都是要尚公主的。”

虞钦不料他能想这般远,哭笑不得道:“陛下还未有公主呢。”

宴云何搂住了虞钦的脖子:“也是,说不准公主现在还在阿茵的肚子里。”

“公主是尚不成了,还是尚本大人我吧。”

宴云何用指尖点了点虞钦的眼尾,再滑至嘴唇:“届时杏园会上,探花郎还需到各院采花,我便负责采你。”

虞钦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泛起了薄红:“淮阳……不可胡闹。”

出乎意料的是,宴云何痛快地收回手,目光仍缠在虞钦身上:“等成婚以后,你这些话,我可就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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